“凌河”是个不入流的小公会,最初由几个散居河边镇的年轻人建立起来,没有固定据点。借助几次收益不错的系统任务,倚靠着河边镇商贸的便利,后来发展得倒也不错,吸引了不少新手玩家加入。
然而,当得知“凌河”攻入“奈落”总部时,伍儿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那个皮包骨头的小会长最近得了无字天书,就想挑战奈落第一公会的地位了,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面对“凌河”的进攻时,罂擦拭着秽土落月,语气自是不屑一顾。
她告诉伍儿,这是公会新派的任务,让所有入会不满一年的新人去公会大厅集合,由会长亲自坐镇指挥。
“这种小规模的冲突,给你们增加些实战经验。”罂如是说。
伍儿很紧张,也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玩家之间的战斗。
从实力上来说,“奈落”毫无疑问是碾压的,就算是他们这些新人,天赋属性也都是超过了25的精英。
“不过是煞煞‘凌河’的威风。”伍儿安慰自己。
那时她对公会有着极强的归属感和荣誉感,超越了塔里大多数人的身份和地位甚至让她有些飘飘然。
然而,战斗比她预想的要惨烈太多。
那一天,在“奈落”总部那间宽敞高阔的大厅里,‘凌河’会长带着十多名成员出现了,丝毫没有入侵者的嚣张跋扈,反而人人表现出一种夹杂着不甘、不屈的视死如归。
伍儿看到人们在拼杀,身体与身体的直接碰撞,血沫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战斗。
“凌河”人数虽少,下手却极狠。不断有“奈落”的低阶会员受伤,却迟迟不见医疗队来援,承诺指挥的会长和高层成员不见踪影,“奈落”引以为傲的诸多高品阶武器也不见使用。
三面大门已被封死,大厅成了一个彻底的封闭式斗兽场,逼至绝境的人们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徒劳地垂死挣扎。
“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马忠问。
伍儿心里的疑问在扩大,她却不敢直面那个答案。
“即便是得了天书的‘凌河’,成员总共不过二三十人,哪来的底气挑战‘奈落’?即便是自大,又为什么要选择直接上门挑衅这种无异于自杀的方式?‘奈落’跋扈已久,放任敌人攻至总部,四大堂主不出一人,拼杀如此惨烈却不动用橙武,又是为什么?”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在最原始的搏击之下,死亡是缓慢的,悲伤、愤怒、疼痛,仿佛永远没有终点。
“凌河”的败局早已注定,“奈落”的死伤却更为惨重。
伍儿只有战斗,却找不到战斗的意义,本来应是“教训”他人的自己更像是被彻底遗弃。
“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了。”马忠道。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伍儿是真的把“奈落”当成了家。
会长待人亲切,毫无架子,罂也对她极好,教她习武,教她对抗异牙,带她出任务,从不吝惜任务所得。
她想为“奈落”的荣誉而战,为了罂,为了“家人”而战,而不仅仅是迫于生存。
可当她茫然无措,面对着一群杀红了眼的敌人时,她的家人在哪里?
伍儿一直回避着那一天,那个瞬间。她的同僚,和她同一时期加入公会的队友都不明不白的死在那场战斗中。
最后,当瘦如枯柴的“凌河”会长在她面前倒下,如同一座山的崩塌,她的信念也不复存在了。
“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他先问出口。
他一直站得笔直,眼神中满是不屈,却被凌虐至死。
低阶会员们激战了许久,情绪愤然到了顶点,需要一个宣泄口。
他们踩着他的尸体而过,高唱凯歌,三角形与线条叠加的会徽在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