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自己坐收渔利的前提是他有绝对的力量能控制二者。
可他却犹如一个垂垂老者,挥着鞭子驱虎吞狼。
一旦虎狼回头,他便只是它们嘴里的肉。
“皇上能及时醒悟尚且不晚,如果再与势族暧昧,弹压燕王,只怕燕王的心便真的要冷了。”糜衍躬身说道。
赵恒连连点头,“燕王曾向朕要十万造船工匠,这件事便交给你督办,也算是朕对他的弥补了。”
“燕王定会感念皇上。”糜衍面露笑容,“只有和皇上能与燕王殿下同心协力,势族们自会投鼠忌器。”
“希望如此。”赵恒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登基之时,大颂已经有日暮西山之象。
现在,终于难挽西沉之势。
正如糜衍所言,他希望自己这次的选择不会再错。
令糜衍回去,他立刻召见窦唯。
不多时,窦唯到了书房。
望着这个曾经支持自己登上皇位,如今又联合其他势族割据地方的窦家家主,大颂宰相,他心头涌起百般滋味。
“听说宰相在金陵城外的山庄,前些日子去了不少贵客。”赵恒看似无意地问道。
窦唯闻言,微微一惊,但他故作不知,“臣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赵恒轻轻笑起来,“窦唯,你我自幼相识,事到如今,何必再在朕面前装糊涂,朕可以给你们势族本州的军政之权,但要等到赋税征收结束,否则你休想让朕下圣旨。”
窦唯脸色数变。
这件事他本来只想暗中进行,暂时还不想与赵恒撕破脸。
但赵恒既然知道了,那就无需再遮遮掩掩了。
不提武关在他窦家手上,这件事也是七家势族一起定下的。
赵恒能奈他们如何?于是他道:“多谢皇上恩典。”
原本,他是想拿下本州军政大权,顺便削弱皇家控制的州郡。
但赵恒态度如此强硬,他便只能退一步。
选择更重要的军政之权。
“嗯,你回去吧。”赵恒挥了挥手。
他不想多说什么,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
与窦唯争吵也没有任何意义。
势族与皇家的矛盾无法调和了。
窦唯也没有说什么,躬身离去。
到了殿外,窦唯的眼神陡然阴沉起来。
“究竟是谁泄露了这件事,看来有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想让势族与皇家杀个血流成河,从中渔利。”窦唯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相信其他势族不会泄露酒宴之言。
势族现在是一条船上,即便谢家有些首鼠两端,但也绝不会透露此事。
毕竟谢家在这件事中也会受益。
如果不是势族之人,又是谁在暗中窥视他们?
赵恒可没有这个本事,皇城司早就被他们渗透成了筛子。
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提前得知。
想到这,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他要好好审问一下山庄的仆役。
接着,他回头望了眼御书房。
赵恒和他这次依然没有彻底撕破脸,只是点到为止。
暂时,他还想维持着大颂脆弱的平衡,他相信赵恒也一样。
不过,他的目的是从中渔利,而赵恒还想继续安稳做他的帝王。
但他们君臣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一旦时机成熟,脆弱的关系崩塌,大颂将遍地狼烟。
在赵恒与窦唯交锋的同时,糜衍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