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仕远等人进公主府各怀心思暂且不表,乔苒这里进了裴相爷府中却是进展还算顺利。
被裴府的管事带过来的时候,裴相爷正拿着水瓢在园中浇花,此时已入春,正是百花初绽的时候,裴相爷的花园打理的不错,一眼望去,花团锦簇,穿着不起眼灰色布袍的裴相爷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裴相爷。”乔苒只脚下略路一顿,便走过去施礼唤了一声。
正在浇花的裴相爷浇了一瓢水在园中的花上,用水瓢在木桶中又舀了一瓢水,回头向她看来,点了点头,道“来查案子啊!”
语气和蔼,就似是寻常长辈对着小辈问“吃饭了没有”这种闲话。
乔苒嗯了一声便说明了来意“封仵作推出了死亡时辰在辰时到午时之间,正是大白天的时候,下官便想问问附近有没有目击证人。”
裴相爷听罢立时招手唤来管事,道“下去将今日上午出过门的加上门房都叫过来问话。”
管事应声而去。
裴相爷转身又开始浇起了花,一边浇花一边如寻常长辈一般同乔苒说话。
“护院说死的是一个西域少年,老夫听他们描述了一番长相,便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失踪的乌孙少年小族长了,”裴相爷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花蕊,问她,“是吗?”
乔苒点头,没有隐瞒“便是他。”
乌孙小族长失踪的事虽然没有刻意外传,却也没有阻止外传,以裴相爷的手段,知道不奇怪,再加上年宴那一日,裴相爷也是在的,官至这个位子上的又怎么可能不是人中龙凤?这记性便是说不上过目不忘,也是极佳的,年宴上那一幕,她和甄仕远都能注意到,裴相爷没理由注意不到的。所以由吊在真真公主府前的异族少年想到这人是乌孙小族长这件事,裴相爷不用看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若是真真公主做的话,那也太明显了。”裴相爷继续浇着花,对她说道,“此事多半是有人设局了。”
“相爷是说或许对方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栽赃到真真公主头上?”乔苒不远不近的站在距离裴相爷不远的位置,同裴相爷闲聊。
“或许如此,不过这种事还是要你们来查,老夫没有空口断真相的本事。”裴相爷说着,笑了一笑,继续舀了一瓢水,浇在了花上。
虽然没有给出一个准话,不过相爷口中的话,尤其还是一个贤相口中的话,没有几个人会不当回事的。
裴相爷当然说的有道理,乔苒此前也想到过这种可能。不过从一个在相爷位子上稳坐十年从来不给人留下把柄,不授人口舌的相爷口中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乔苒有些意外。
“哗啦”又一瓢水浇在了花上,裴相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了。
“这两日开春,天气炎热,我这花都蔫了,好在家里有口井,还能给他们续上些水,可有些地方旱灾,井都枯了,人都没处喝去,莫说花了。”
这是说的凉州旱灾吧!自南方雪灾之后又传来的消息。
“天有四季伦常,灾害时有发生,不过好在如今大楚太平,莫用分出精力应对人祸,专心致志面对天灾,总有成效。”裴相爷感慨不已。
乔苒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裴相爷突然如同寻常长辈一般与她闲聊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身为一朝左相,裴相爷忙得很,哪有那么多的工夫来同她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女官说话。
话中的重点在“大楚太平”之上,他似乎在提点她查案归查案,可莫要让大楚不太平。
死了一个陛下百般想要拉拢的乌孙部族的族长,若是最后的结果会引来大楚不太平,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乔苒垂眸虽说这一点她和甄仕远早已猜到,不过裴相爷不放心特意出声“提点”,还是令她没有想到的。
先说真真公主应当是被栽赃的,而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