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扶着额头暴怒,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快给我叫御医!你们都是瞎了了吗!痛死我了!快点啊!御医呢!快点来给我包扎!”
吴御医立在床边冷眼看着德妃乱抓乱打,一动没动。
“你们是瞎子还是聋子!看不到吗!我都流血了啊!好啊,李研你好狠的心,你现在是想让我死吗!”德妃看着手掌处蹭到的额头上的血迹,喊得歇斯底里,“李研!我要你不得好死!我的命好苦,我的祜哥儿,呜呜,祜哥儿要是还在,你们岂敢这样对我!我的命好苦啊,生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些语句,字字扎心,获嘉听着听着这话却像一把锤子,打通了遮着她眼睛的门,记忆丝丝缕缕的扣在了一起。
是李皇后摸着她的脸一脸慈爱的说“祈姐儿别怕,别难过,有母后陪着你呢,你母妃不是不爱你,是她原就是身体不好,所以才没来看你。”
“哎哟,母后的祈姐儿怎么又委屈了,因为母妃没来看你是吗,别哭啦,哎呦呦,看这个小脸都哭花了。”
“祈姐儿的母妃最爱你了,才不是旁人说的那样只疼哥哥,你看看这个是你母妃方才遣人给你送来的新衣服,快试试合不合身。”
……
德妃一直偏心,满宫就她不知道。
获嘉想起上一世,夏太妃一掌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赐了李皇后陪葬,她哭着去求德妃帮帮她求求夏太妃留皇后娘娘一命,德妃只是重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乱的裙摆对她说“本宫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么能去帮你求夏太妃。”
她哭着去求夏太妃,在夏太妃殿前跪了整整三天,夏太妃才松口,款款走处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如果愿意进后宫,本宫就放了李皇后。
获嘉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她抬头看着夏太妃只觉得异常刺眼。
等她被裕源王临幸后夏太妃才准她去看李皇后,等她去看的时候,李皇后早就被抬进了皇陵中,她哭的撕心裂肺,紫雾在一旁哭着安慰她,“公主别怕,皇后娘娘走了还有德妃娘娘疼你呢。”
对,还有德妃娘娘。
获嘉抓住这句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她要好好的,还有德妃娘娘疼她,她要努力带着德妃娘娘逃离这地狱般的深宫,把没来得及对皇后娘娘的好要加倍都对德妃娘娘好。
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一厢的自欺欺人,自作多情。
获嘉扬声喊道“卫统领。”
卫响连忙进来请命,获嘉的声音里带着嘶哑,“德妃魔怔了,你领着德妃回她自己的泉乐宫好好休养,没我的命令不准人进出。”
“你疯了吗!你凭什么?”德妃冲着获嘉大声质问,卫响可不管这些,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德妃娘娘见谅,臣冒犯了。”说完拖着德妃就往外走,德妃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卫响,就算十分不愿,各种挣扎,却还是抵不过被卫响拖着出去了。
此时最乱的还不是宫中,最乱的还是宫门外朱雀街上满朝文武百官的家中。
在朱雀北街与南街相交的绥安伯府,此时就门口挂了两个感觉风稍微大点就会被吹灭的灯笼,府里一片漆黑,也就住着主人的院子里稍微有些亮光。
夏老伯爷正在书房里好生摆弄着他前几日从定阁重金购入的砚台,时不时把砚台靠近案几上唯一亮着的烛台好好看看,案几上的雪花金狮首耳八宝熏炉熏出的细烟在黑暗中飘飘渺渺若隐若现。
孙三爷就在那团烟雾中缩头缩脑的出现了,夏老伯爷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方砚台上,没注意到隐在黑暗中的孙三爷,孙三爷轻咳了两声喊道“老伯爷老伯爷。”声音又细又轻。
夏老伯爷吓得一下子没拿住砚台,砚台重重的磕在了案几上,夏老伯爷心中满是心疼,这是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炫耀一番,摔坏了可如何是好,看了砚台没磕坏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