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新同业倾销的。”
“成色如何呢?”
“申公豹”端详着银锭,上面的成色标得是九。这大致符合他看过去第一眼的印象这银子绝非足色。放在戳子上一秤,份量倒是分毫不差。
“差爷,这银子就这么瞧着,九看色没多大问题。”小申掌柜说,“不过,总觉有些不妥之处,不知可否容小店将这银锭夹开仔细瞧瞧?”
李子玉事先已经得到许可,当即答应。
小申掌柜将这银锭拿到夹剪旁。这夹剪就是专门用来剪开银锭所用。当时凡有银子出入的地方必有此物。这是一把刃口很短,剪柄很长的剪刀,一面的柄固定在一条宽大沉重的木凳上,另一边可以开合。“申公豹”左手持银锭放在剪刃口上,右手扶剪柄,瞅准了欠着身子屁股猛然往剪柄上一坐。只听“当啷”一声,银锭便被破为两半了。
小申掌柜将银锭拿起来,仔细的瞧了瞧,里面不是灌铅的,再看茬口,也有蜂窝状的断层,瞧着银色大致也不差。
然而这锭银子拿在手中,小申掌柜总觉得有些“唔系几妥”,这大约是算他们这一行的直觉。
这下“申公豹”为难了,若说“没问题”,且不说万一出了事情官府要追究自家吃不了兜着走,光“看走了眼”这个风评便对自家声誉影响极大。
可是说“有问题”,对方自然要问是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申公豹”思来想去,只有把他爹叫来出来掌眼了。当下叫来一个学徒,要他赶开把老掌柜叫回来。
申掌柜本不在店里――出去拜访客户去了。听说店里来了自己儿子也不敢下定论的银子,赶紧往回赶。到店里瞧见在澳洲官差在,少不得又得敷衍一下。这才到一旁听儿子说了这么一码事。
申掌柜拿过已经破开的银锭,又合上仔细瞧了瞧字号,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看了许久,方才放下银锭,问道“敢问差爷,这银锭是哪里来得?”
李子玉说道“这是查案中起获的赃物,特来请你们鉴定来历和成色的。”他看了申掌柜父子的表情,便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又问道,“怎么?银子是假得?”
“是真是假,小老还不敢说。”申掌柜道,“不过这三江茂的字号,小老倒是知道它的来历。”
原来这“三江茂”也是一家倾销店,店面不在城里,而是在佛山。佛山是“天下四大镇”之一,工商业繁荣,人口众多。自然银钱流通也很发达,三江茂有这个天时地利,买卖做得很不错。
不过,“三江茂”几十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不但店铺被烧个精光,店里的掌柜伙计也没逃出性命,连掌柜的家眷据说也在大火中丧命。这家铺子就被彻底的从地上抹掉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店铺即没了,打着其字号戳记的银锭自然也越来越少。渐渐的市面上就完全消失了。不过,老一辈人,特别是佛山周边的百姓,还是留有“三江茂”的记忆的。老申掌柜自然也记得这码事,认得这字号的戳记。
“……戳记是真得。这个我瞧得出来。”申掌柜道,“可是这银锭,可就不见得是三江茂出的了。”
白银是极容易氧化的金属,古人虽然不懂金属的物理化学变化,但是白银日久会发黑的现象是知道的。申掌柜说,时隔几十年三江茂字号的银锭重新出现,要么是有人当年存了这些银锭没有用――这是有可能的,窖藏白银几十年上百年都不是稀罕事。但是年深日久的“老银锭”和李子玉拿来的银锭,在银色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二种,也是最有可能性的,便是有人不知怎么的弄到了当初“三江茂”的戳记,自己铸了一批银锭。
“成色真伪呢?”李子玉在笔记本上记下申掌柜的话。
申掌柜不言语,拿起银锭又仔细的看了看,把玩了许久,才道“这是朱提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