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东方恪的目光正牢牢锁定这一男二女的小小组合,他右手手指不停掐着,口中念念有词“有意思,真有意思。”
卓一凡拿出扇子,故作潇洒的挥了几下,趁机环顾四周,没发现可疑的情况,心里稍安。再看练霓裳,目光专注的落在站在高台上的“真髡”身上,神情如痴如醉。心中暗暗不快。说是对她的“执迷不悟”感到惋惜,倒不如说隐隐约约有了醋意。
练霓裳和他接触过的女子完全不同――江湖女儿,性情豪爽也不乏其人,但是很少有人像她这么有见识,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能说出个道理来。
虽然大多数时候卓一凡并不太认同她的见解,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很怜惜她的“才”,更为她独立不羁的性格所吸引,常常觉得这样的女子沦为“假髡”,实在是明珠暗投,白白糟蹋了。
可惜自己身负重任,大明的江山社稷,千万黎庶的安危,顾不得儿女情长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沦落。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叹息。
正在唏嘘间,忽然坐在他另一边的左亚美站起来猛得挥手,卓一凡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原来入口处又来了一群学生,一眼望去,竟全是女学生,莺莺燕燕的边走边说笑,莺声燕呢,说不出的清脆好听。
饶是卓一凡已经见怪不怪,也不由得心神一荡,几乎不敢望过去。
这次来得学生,装束又和所谓的“芳草地”的学子不同一色轻薄的白色短袖上衣,外罩深蓝色背心式连衣裙。典雅中透出大方来,气质又和芳草地的女学生不一样。
看热闹的归化民和土著人群中,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现在就读的女子文理学院的女学生,不少还是女仆培训班的底子,因而无论是容貌身材,都比芳草地的女学生要高出一个水准来。
卓一凡问道“这是哪里来得学生?”
“是女子文理学院的。”左亚美不无得意的说道,“全是我的学妹……”
“女子文理?”卓一凡不知道啥叫“文理”,但是“女子”和“学院”还是明白的,不由得吃了一惊专为女子开得学塾!这算哪门子“学”?
当时江南等地亦有所谓“闺塾师”,但这只是小规模的“私塾”,数量极少,诗书之外,不外乎传授一些诗词书画之类的学问,所谓“闺阁情趣”,聊备一格。除了沦为士子们缙绅们饭后茶余的谈资之外,并无实际意义。像这样一下子就能出现五六十个学生的学塾,简直是闻所未闻。
髡贼不光让女子入学,还专门办“女塾”,任用女子为吏,到底有何用意?卓一凡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读书人十年寒窗,许多人终身科场不能得意,勉强训个蒙童,做个文案代笔勉勉强强的维持生计,再要这许多女子念书又有何用?难不成髡贼久在海外,习得了什么妖术,想要“乾坤倒转”,扰乱华夏风水?
想到这里,卓一凡不由得汗毛直竖若真是如此,髡贼不单是要谋大明的社稷,更要夺华夏千年之统……
一瞬间,卓一凡甚至有了舍身和髡贼同归于尽的想法。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忽闻练霓裳又叹了口气,似乎不胜艳羡“你就是好命……”
言语中似乎有些幽怨之意。卓一凡心道,莫非这文理学院又要胜于芳草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左亚美已经冲口而说
“好命什么?最后还不是一样给刷下来了。”她指着下面的女孩子们,“她们才是好命呢。正儿八经的念书,不用一天到晚想着什么时候有首长……”
练霓裳使了个眼色,左亚美似乎也觉得在卓一凡这样一个“外人”面前说这些话大大的不妥,便硬生生的止住了,拿出一根鱿鱼干塞到了嘴里。
卓一凡兴致大涨,他知道刚才的对话里隐隐约约的透出了髡贼的秘辛,有心想套问,却又担心引起练霓裳的警觉。
这时,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