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哥哥,你住在庙里,怎么不剃光头啊?”
“羽罗妹妹,虽然我从小一直在庙里长大,师父说我是老天送来庙里渡劫数的,不是和尚,等我大了,将来是要离开这儿的!所以不用剃度”
“嗯,怪不得你叫肃羽呢,原来以后要飞走的呀!那你离开这里到哪里去呢?是找你母亲吗?”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母亲,我也不知道……”
“不,孩子你有母亲的!她一直都惦念着你呢!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见到她了!”
“嗯!紫罗姨妈,我知道了!”
时光飞转,数个春秋寒暑,在孩提的无忧无虑中,悄然过去。至元三年,各地天灾人祸不绝,土地颗粒无收,官吏横征暴敛,饿殍满地,横尸千里。百姓携儿带女,四处逃荒,实在活不下去,开始结伙成群,占山为王,挑起义旗,反抗朝廷。
百姓如此,寺庙里也绝了香火,依云寺的和尚无以为继,也都纷纷离开逃生,最后,诺大的寺庙只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与一个走不动路的老方丈,二人相依为命,过了些日子,老方丈也已经油尽灯枯,一命呜呼,只有肃羽独自守在依云寺,好在每天可以到紫罗姑姑与羽罗妹妹家里蹭饭,还不至于挨饿。
这一日,天色将晚,肃羽离开姨妈家,回到寺庙里面来。偌大的寺庙,四处空空荡荡,毫无人迹,甚是冷清,一轮清冷洁净的明月刚刚挂上枝头,肃羽在大殿前的院子里借着淡淡的清辉,习练姑姑交给自己的习武基本功。练了些时候,突然想起后房里,老方丈的禅房还没有打扫,忙转身往后面来。
肃羽推开房门,拿着抹布借着月光,各处擦拭,又把老方丈的床铺整理齐整,收拾完毕,虽然疼爱自己的方丈师父已经坐化成佛去了,然而,此时,肃羽睹物思人,不由得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正在此时,听得屋外有些响动,肃羽赶紧轻身出门,四处并不见有人,只听得寺庙左侧的山壁外面,传来几匹战马的嘶鸣,不大功夫,马蹄乱踏,又往远处去了。肃羽听听再无动静,便准备回自己房中休息,突然有一声低低的轻吟自松树掩映的墙角落里,传来。
肃羽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无人应答,他便顺手抄起一把扫帚,半举着悄悄过去。到了附近,只见一个黑影蜷缩着倒在地上。肃羽又轻喊了一声,依然无声,他扔了扫把,赶到那人身边,推推他,那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再无动静。
肃羽顾不得多想,奋力将那人搀扶起来,好在那人浑身精瘦,也不重,肃羽把他半背半拖曳着,进了自己的房中。将那人平放在床上,点亮油灯,细细查看,只见那人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部衣服破了,自破洞处还有血水渗出。
肃羽与众和尚常常在山间采药,自然懂得一些救助之法,赶紧取来一些可以止血的草药粉,让那人趴在床上,撕开衣服,正好取下酒葫芦用酒为他洗去血污,那人疼得背部肌肉乱颤,连连。清洗好,肃羽又把药粉洒在伤口处,取了一件干净的僧衣,撕扯成条,为他细细包扎好,也不离开,只依着床边,守着。到了半夜,那人的呼吸稳定了许多,肃羽才放心,双手怀抱着,挤在床头角落里睡去。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肃羽抻了个懒腰站起身,回头却吓了一跳,只见床榻上,空空如也,那人早已不见。又多日过去,那人再没来过,渐渐的,肃羽也淡忘了。
已经是深夜时刻,月光淡淡,诺大的依云寺寂静无声,就是墙缝里鸣叫的蛐虫,也累的睡去了,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起两边山林里的树叶哗哗作响。为了贴补生活,肃羽与羽罗一起到河里捉鱼虾,忙碌了半天,累得够呛,此时,倒在床上,正睡得沉,突然自山林外传来马匹细碎的銮铃之声,交错急促,越来越近。
肃羽起身细听,过不多久,声音已经到了山壁处,只闻得战马嘶鸣,兵器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