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诚没去哪儿,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唯一能够让他得到片刻喘息的就是那几十来平的房子,不属于他的房子。
里面住了他的妻子,他的岳母,几乎一睁眼就要意识到这个房子不属于他,岳母在家里的行为更是时刻在警醒他,没把钱还完之前,他永远不能有自己的房子。
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块钱的白酒,陶诚很少喝酒,哪怕是要应酬的时候,也会想办法推脱掉。
他不喜欢,白酒烧过喉咙后的灼热感,总让他觉得难受。
但今天,酒精是他麻痹神经的最低成本,电话在裤子里响,陶诚关了机,一瓶接着一瓶喝。
等酒劲上来的时候,早就没了理智,压抑多年的空虚和悲伤,这时候找到了宣泄口,一下都压在了他身上。
“先生,”
便利店的店员也看出来了陶诚的不对劲,过来想让他少喝点,万一出了事很麻烦。
陶诚没理人,挥着手让店员走开。
没了人烦,陶诚又开了一瓶,像喝水一样往嘴里灌,辛辣的酒味刺激着味蕾和神经,陶诚皱紧了一张脸,不知道是在抗拒酒精,还是在抗拒什么。
从小山村里出来,陶诚从踏上上海的第一天起,心里就很自卑,觉得自己被刻上了农村人的标签,就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不知道喝了多久,喝到最后陶诚没了意识,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女孩子的房间。
揉着头坐起来,陶诚恍惚了很久,也想不起来他醉酒之后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哪里。
“醒了?”
是熟悉的声音,陶诚看过去,发现是同公司的女同事,那个被卢清梅误会的对象。
“我…怎么在这儿?”
“你在便利店喝得不省人事,店员不放心,就把你手机开机了,正好我打了电话过去,就把你带回来了。”
陶诚抱歉地笑了下,又表达了谢意,站起来要走,但立马就天旋地转,不得已坐回去。
“你休息下吧,我把你扛回来的时候,还多亏了好心人帮忙,不然我真扛不动你。”
又是一个歉意的笑,“我打个电话给家里人。”
女同事帮他把手机拿过来,陶诚翻了通讯录,看到“老婆”两个字,想要按下去,但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又觉得这个电话没必要打出去了。
“你打电话给我怎么了?”
“哦,刘姐找我说方案的事情,我想这个方案大部分是你在负责,所以想问下你意见的。”
“好,你把方案拿过来吧。”
“你先休息吧,等你状态好点。”
“没事。”
陶诚不想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刘珊拗不过他,只好去拿了方案过来,跟陶诚一起研究起昨晚赶出来的方案了。
等两个人从方案里抬头,外边儿天已经很黑了,这期间陶诚的手机响过一两回,但陶诚都是看了两眼就按了静音,没接也没挂。
刘珊不好问那么多,但大概觉得应该和陶诚老婆有关。
刘珊进公司的时间不长,比陶诚还要晚进公司,但是肯干有上进心,所以老板还算器重她,加上陶诚和她搭档也相处得来,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们搭伙一起做事,平常聊得也会多一些。
等把方案大概修改好了,刘珊先去厨房煮了碗面,两个人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刘珊还是没忍住,“和家里人吵架了?”
他们两个之间也不是多熟悉,平常也大多是聊工作的事情,刘珊觉得陶诚是个很正直的人,而且做事很认真。
不得不说,陶诚是个好男人。
“没有,”
得到否定的回答,刘珊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只是拨弄着碗里的面。
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