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坐得端正，隐隐感觉到屋子里的亮度都低了不少，那一开始躲在暗处的“东西”也飘到了她面前来。

对于地府的这些“东西”，林溪算是熟悉的了，毕竟见得多，而且样貌可怖的不少。

但像她现在看的这个，浑身腥臭气，周身带着一股阴气，还有无数的阴魂在呐喊的，确实不常见，倒是上回帮泠渊去救那个叫之遥的时候，碰到过一回。

这种“百降鬼”，要是不得到很好的安置，那就是阎王该头疼的了，三天两头就闹得地府里的其他鬼不得安生，偏偏那些鬼大多打不过百降鬼，只能受其困扰。

坐在林溪面前的这个，被头发挡了脸，整个人的四肢呈现一种奇异的扭曲姿势，像是骨折了。

这人死得是一点不痛快啊。

就在这人献身的同时，她屋子前边的火珠就亮得通透，亮得吓人，照得整间屋子都泛着红光，让林溪都吃了一惊。

这人得死得有多冤，她自从接手茶馆以来，就还没碰到过红成这样的。

“说吧，什么要求。”

既然肯献身，那当然就是有所求了，只要有想要的，那就好拿捏了。

“我想，抹去一段记忆。”

抹去一段记忆？

这个要求，林溪倒是头一次听，“你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一段记忆？”

干脆重生不就好了，干嘛绕这么大一圈子。

“是，我想，让她过得好些。”

“她？”

还不是自己的记忆？这让林溪有了兴趣，“那人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母亲。”

说实在的，听着凶神恶煞的“百降鬼”从嘴里吐出来这么温柔一句“我母亲”，那真是违和得不行。

可“百降鬼”也不是生来就是厉鬼，那都是被前世的戾气所绊，没回，还得被地府的那些东西不当做是个东西。

阎王更是想方设法地要让这些“百降鬼”魂飞魄散，可想而知这些“百降鬼”的日子也并没有外人开起来那么风光。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想清楚了，你就用你的魂魄，换一段记忆？”

虽然不用重生了，但是抹去记忆可是个大工程，不比重生一回容易。

再来，“百降鬼”是没办法去往来生的，要么就是在地府里头为非作歹一辈子，等阎王什么时候抓着把柄了，再来收拾。

要不然，就是来林溪这种地方，把自己的魂灵给卖了，换取点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大多是被阎王给收拾掉了，毕竟没几个人敢接“百降鬼”的单，谁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就发起狂来。

“是。”

“跟我来吧。”

林溪带着她上了二楼，茶馆的二楼是个不为外人知晓的地方，在这里，她能够不依靠法术“重回”，就进入到恩客的记忆里，以她的身份在记忆里游走，这样才能精准得找到恩客要消除的记忆。

当然了，现在消除的是这位母亲的记忆，所以林溪先要做的，还得是找到这位的母亲。

从茫茫人海里去找个凡人的母亲，困难程度不亚于让林溪突破元重境。

因此，林溪打算走个捷径，先拿回元镜简单地看下过往，再依照这人记忆里的样子，派几个纸人去找，这样就不费功夫些。

回元镜虽然也能看到恩客的往生，但看得都是个大概，不能看个全面，且只能找到恩客记忆最深刻的几个画面。

但茶馆的二楼就不同了，一旦进入恩客的记忆，所有的场景都变得真实起来，她更是以第一视角去经历所有事情，相当于是重生了，不过不能做出改变罢了。

拿出回元镜，林溪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她还是头一回对着“百降鬼”用这个东西。

林溪工作起来可不含糊，没想那么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