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失踪了。
养老院的院长给阿诗打来电话,告知季红自前日离开了养老院,一直未见回去。他们也报警了,警方还在寻找之中。
你若问阿诗心底有无愧疚?
她或许会告诉你担心多于愧疚。这不是大慈大悲,而是一种出于人性的本能,纵观阿诗的来路历程,她有此担心,并不突兀。对于老人,她向来持有宽仁之心。所以,对于季红,才未表现出对于楚耀的怨恨的来。即便那日在养老院,所有的出言,在质问的同时,都带有一份劝谏。她只是无法确定,季红能否读懂?
她握着手机,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忙于公事的楚辞,有些踌躇。
楚辞注意到阿诗,边敲着键盘,边询问“不开心?”
她走过去,手背落在书桌上,声音有些小“奶奶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楚辞仍旧整理着资料。
“据院长说,她前提离开了养老院,就没有再回去过。”
楚辞停下手里的事情,打量着阿诗的表情,伸手将她拉过来“你在自责。”
不是询问,这是陈述。
“有点吧。”
楚辞将她揽进怀里“阿诗,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警方会找到她。”
“如果找不到呢?”
短暂沉默之后,楚辞带着若有似无的怅惘“或许这就是终结。”
安抚好阿诗的情绪,楚辞给周淼去了电话,若是有人在律所的大楼下看见了季红,即刻给他电话。他对季红并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她日常都有些什么朋友,在不愿意回养老院的情况之下,有可能去哪里?
随后,楚辞通过朋友了解到。季红在失踪那日的上午去探望过楚耀,可两人未谈多久,季红便扔下楚耀离开了。没有任何话语留下,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将死之人。
具体季红失踪已经过去一周了,所有的寻找都是杳无音信。阿诗也摆脱了自己不多的朋友进行寻找,给他们去了季红的照片。这照片还是从季红当初所住房子里面找来的。
那房子,楚辞并未将其出售,而是任其空着。当年买下这房子的时候,本就是打算将它作为季红与楚耀的养老之所。曾经的他,以为楚耀是会改变的,而他也能将心底的怨念释放,握着不多的父子时间,去进行一场迟来的父慈子孝。
许久过去了,他没有等来楚耀的忏悔,就如同他没有看见楚耀进入到他为他所准备的房屋内居住。没有在那里一日三餐,没有在那里冬暖夏凉,更不愿守着母亲,更谈不上等着儿子下班回来,三人再如同其他家庭那般,吃上一顿不算丰盛却被谈话所丰盛了晚餐。
他的期盼就如同那些水流,从源头而来,一去不再复返,自然无法为他构筑梦境之真实。他以为季红会回来这里,可是他已经是连续三天来这里看过,也不见季红的身影。
他站在这间从未被热闹所光顾的屋子里,仿若这一百多平方的房屋,在无形之间被拓宽了面积,犹如万里冰川的寒冷不断朝他袭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彻底不管季红,可是要他继承楚耀的行为,似乎就是对于他这些年所坚持的侮辱。所以,他照顾好季红的日常生活,照顾她的生死病痛,不为索求任何东西。只为某种在他人看来带了愚蠢的认知与坚持。
他想要坐一坐,却发现屋内的所有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灰。他与它无法相亲,就似他与楚耀,他与季红。
阿诗打来电话,询问他季红有无回去?
“没有。”
“什么时候回来?”
“正要准备回去。”
“我等你吃饭。”
“好。”
楚辞从屋内出来,刚刚走到小区中庭,便被一位看上去年过中旬的保安叫住“你是不是3栋51住户的孙子?”
楚辞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