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叶安心中的想法,他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不是他认知中的东西,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会一次又一次的排斥这些所谓的常识。
灾害面前,大宋百姓卖儿卖女,为的不光是换一口吃的,更是希望有能力的人将这些孩子给买下来,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在叶安与秦慕慕这里却是不可接受的事,政府所起到的作用难道不是全力救治百姓,接济活人,安葬死者吗?
史书上会记载大宋王朝救治灾难的过程,可那些都是影响极大,范围极广的灾害,并且朝堂上的救援速度要远大于实际行动。
至于偏远之地的灾害,对不起,只能任由地方上进行有限的救治,接着便是摆烂,甚至不计入文书之中。
世界这么大,死一些人算得了什么事?
相比后世,这个宋代就算文明程度再高,在他们看来也都是黑暗的。
至于抵御外敌……更是不可对比的存在,大宋的政策一项是能躲就躲,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可叶安与秦慕慕的想法却是完全相反。
战争不应该是对方说的算,而是应该自己说的算!
强大的国防一直是他们两人最大的安全感,可现在这种安全感消失不见了,眼前这个王朝随时可能出现覆灭的危险。
问题多不怕,慢慢的总是有解决的办法,可怕的就是这些问题全部都归咎于体制之上!这才是难以动摇的可怕存在。
可以说大宋的所有问题都已到了难以解决的程度,除非将要这个王朝的所有制度绝大多数推翻,但大宋存在的基础却也恰恰就是在这些制度之中。
叶安根本没办法向赵祯表达这个改革,他与赵祯渐行渐远的一切根本所在就是在改革上。
谁也不知道他与赵祯进行过一次深谈,只不过赵祯被他的想法所吓倒,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是要将大宋上下全部推翻,从天家开始,到满朝文武,从祖宗之法,到《宋刑统》,等等一切都要打破人们的常识,建立一种全新的政府管理体制!
结果和叶安猜想的一样,赵祯不光坚决反对,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别有用心,从那一刻开始,所有变法就已经失败了。
来自君王的信任只有两种,从无猜忌和猜忌,一旦你被猜忌一次了,那就等同于无数次。
叶安把自己的想法和秦慕慕说了,秦慕慕却嘲笑他傻,都说改革有些时候是“刮骨疗毒”可叶安这改革却是“身首异处”,大宋哪有自己“杀”自己的道理?
而恰巧,文同却有这样的看法,虽说从骨子里他还是支持的大宋,认为君权天授,但在改革上他却更为激进。
他向东京晨报投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很多内容叶安看了都不敢发,这哪里是在投稿,简直是在“投河”,若是东京晨报发了他的稿件,相信距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
在花厅之中坐下,叶安素手请茶道:“文先生请用茶,你的文章本侯早已看过,其中虽说有些激进,但不乏时弊之政,可朝廷若要大改,那便是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先生以为可否能成?”
文同放下茶盏好奇的看向叶安道:“可否能成,叶侯难道不知?眼下范公多推新政,国朝又在三川口失利,正是改革之大契机也!”
随手从怀中掏出稿件,叶安似笑非笑的看向文同道:“这些都是你之前发的文章,东京晨报不敢发,我也不同意发,你知晓为何吗?”
“因波及较大,影响甚巨,惊骇中外!”
叶安微微一愣,这货还真是有些狂啊!但随即摇了摇头道:“皆不是,因毫无作用!”说完便亲手将稿件交给文同。
文同脸色抽搐,冷哼一声便打算离去,待其快要出门之前叶安才幽幽开口:“难道你不想听听为何无用?”
“既然叶侯以有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