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辞十分好奇,她的脑袋到底是由什么构造的,早知道就让白玉卷坚持剖开她的头盖骨一探究竟了。
江楼楼见他久不说话,以为是提及往事使他伤感的原因,她宽慰道“你别难过,说不定等过几百年,咱们俩的墓地是一样的下场呢。”
她的坟墓选在山上,谁知道几百年后那里是什么景象。
说不定她的坟头长满葱葱郁郁的草杆,也说不定坟墓被平,开发成旅游景区。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她只能默默地接受,她清楚地明白,从她死亡的那一刻起,她在人间再也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镜辞忽然想到风化硝离开前交代他的事情,他说道“我去给你煎药。”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话,停在将楼里普耳朵里却是另一种含义,他一定是嫌她勾起了伤心往事,所以不想跟她聊天了,借口出去煎药打发她。
唉,谁不怀念人间呢?人活着的时候觉得累,不少人常在深夜冒出自杀的念头,可若看到第二天八点钟的太阳,那些隐藏在黑夜里的脆弱,便会被炙烈的阳光灼碎。除非第二天是阴雨天,否则心情总会变好的。
可她身在地府是见不着太阳的,就算看到太阳,也会被蒸发掉。唯一的好处就是,地府不会下雨,江楼楼不用再面对最讨厌的下雨天了。
镜辞到楼下将风化硝分装好的药物一股脑倒进沙煲,加入没过药材一指深的水,文火慢煨。
随着火力和时间的催化,多种药材同时释放药里,先是变成浅褐色,而后变成深褐色,一个时辰后,原先一指深的水浓缩成一碗苦味扑鼻的药汁。
镜辞一打开盖子,便被浓厚的药味呛得皱眉,难以想象江楼楼是鼓气多大的勇气喝下去的。
当江楼楼再次面对乌如黑墨的药汤时,她说什么也不肯喝了,她叫嚷道“就让我在地府灰飞烟灭吧,我受不了这种折磨了。”
可是赌气归赌气,镜辞依然有办法让她乖乖喝下,说起哄骗的诀窍,无非就是探知她的心意,再以此诱惑她。
“只要你喝下,我准许你回去祭奠自己的青春。”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江楼楼好像也说过。“真的吗?”
“我几时骗过人?”
看他笃定的目光,好像确实不会骗人,江楼楼明白身份越高的人说话的可信度就越高,因为他们一般都不屑于说谎。
江楼楼死死盯着那碗药汤,说什么也下不去嘴,镜辞补充道“还想不想要种植部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了?”
闻听此言,江楼楼猛然眼光放亮“你可以帮我拿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楼楼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一触及到镜辞那种想捏死她的眼神,江楼楼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有多蠢。他是地府的主宰,地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何况一株花?
江楼楼握紧小拳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一碗药嘛,鼻子一捏眼睛一闭仰头一饮就完了,只要她的动作够快,苦就追不上她。
然而她忽略了风化硝的一贯作风,对于这个徒弟,他从来不肯手下留情。
一碗药下肚,江楼楼差点断气,毕竟这碗药量是她中午的两倍还多,再者她饮药期间一直捏紧鼻子没法呼吸,导致她差点大脑缺氧。苦味迅速在她嘴里肆意蔓延,江楼楼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转瞬间苦得她大脑发昏。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苦味逐渐淡去,到了江楼楼可以接受的地步,她痛苦的神情才恢复自然。
情绪稳定下来的江楼楼注意到方才喝药的碗,好像比寻常的碗大了许多,而且样子很熟悉,她不禁问道“这碗你在哪里拿的?”
“忘了,盛药时随手拿的。”
江楼楼挠了挠头皮“是不是小厨房碗架的最下面一层?”
“好像是。”被她这么一说,镜辞隐约想起来了。
没想到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