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里安抬起眉目,灰茫茫的视线里映着葬心模糊的轮廓:“看来你两百年前就已经认识我了。”
葬心扶住额头,低低发笑道:“聪明的小家伙,别试图套话了,我知道你是没有以前记忆的,如若不然,你可没有勇气踏上这座有剑主镇守的白驼山。”
不等百里安说话,葬心抬起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的心口,道:“我还知道你这里有一道致命剑伤,弃人的那把奇特的银色小剑现在还在你的手里吧?
嗯……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两百年前你分明已经死在了南泽山上,为何又换了一副模样重返人世了?”
状似玩笑的一番话在百里安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葬心口中所说的一切都一一吻合他所经历的事实。
而且听这话的意思,他的死……
“可不是我杀死你的哦。”
葬心宛若看穿百里安的内心,笑道:“我不过是稍稍推了一把局势,真正害死你的人可是太玄宗的那群人。
若你真想为自己复仇的话,应该去找苏观海的夫人李半生和他们的女儿苏靖,她们才是真正落最后一刀的凶手啊。”
百里安淡道:“哦?原来葬心大人如此好心,既然葬心大人有心成全我的复仇之意,那我可要好好活着下山,去一趟南泽山了。”
葬心怔了几怔,旋即失笑摇首道:“叫司尘大人看笑话了,今日,即便我不动手,你也必死无疑啊。
知道吗,当初我给越女种下魁蛇鬼毒时特意取下的毒核炼入至了不苦肚子里的那只魁蛇之中,这也就是说,你体内的那条魁蛇啊……”
葬心面色浮起一个残忍阴森的笑容:“可是有着两枚毒核的。”
两百年前,越女修为已是人间绝无仅有的合神境仙人,不论是体魄还是灵魂,可谓是圣迹初显,难伤难灭。
可一只取了毒核的魁蛇,竟能够将她伤重至此,两百年都无法痊愈。
那么,一体同生两枚毒核的魁蛇,又该有着怎样可怕的致死力,恐怕连葬心自己也无法预测吧。
山风簌簌吹过孤高的崖畔,原本保持着某种平衡的气氛在葬心杀意渐起下骤然变得微妙起来。
风雪之中,血色的飘羽越来越急。
看着战意没有因为即将降临的死亡而有着半分消减的百里安,葬心面具下的目光灼灼。
崖畔间的光线忽然暗淡下来,铅灰色的重云在低沉的天际飞快弥散开来,忽如其来的黑暗宛若要将世间万物都给吞噬。
葬心脚底下的雪山大地,似有如魂火一般绽放的莹莹碧色光芒飞升而起,朝着他掌纹里汇入而去。
周身的血羽骤然紊乱起来,在百里安六河之力的感知下。
他清楚地‘看’到山中有无数的生灵在无人可观的山涧、溪谷、崖底无声死去。
甚至就连靠近此间长亭的巡山弟子,体内不可视的灵魂、生机都在一点点地被剥夺。
诡异的是,他们竟无从所查。
这便是葬心的魔河之力,杀生。
杀生河位于魔河第二,仅次于不死魔兵的蜀辞,乃是实至名归的上位魔河。
而百里安所身负的血羽河,却是魔河之中位阶最末,能力最弱的六河。
纵然在君归宴上,百里安侥幸赢了蜀辞一次,打破了千万年来血羽河的排名,成为魔界首河。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血羽河与其他魔河之间的能力差距。
杀生河的领域气场一开,空间中那些无数纷纷飞舞的血色飞羽宛若雪花入盛夏炎阳里,瞬间消融无踪。
以己之短去攻彼之长,绝非理智之选。
百里安收回魔河的力量,在黑云咆哮里,天光被那片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