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满眼震惊看着眼前的天幕如屑,坠落极陨落,那缤纷落下的,皆是未知的生命,时隔三万年,他再次亲眼见证了昆仑神的强大与无情。
人间稚子孩童正在小巷雪地里放爆竹烟花。
一缕光屑落在女童手中烟花里,亦如烟花璀璨而逝。
她忽然抬首,看着墙角下的青衣女子,愣了愣,然后扯嘴一笑,露出一张正在换牙的天真笑容,竟也不怕生地将手中一束未燃的烟花递给她。
“娘娘,这个给你玩。”
沧南衣一怔,心道小小稚子竟有此等眼光,竟然一语道破她的身份?
随即她才反应过来,此娘娘非彼娘娘。
在人间有一种对长辈的称呼,正是娘娘,与婶婶大姨这类俗称的意义并无多大区别。
她莞尔一笑,接过她手中烟花,弯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豆丁,你赠吾一束小烟花,吾便许你一场盛世之景如何?”
烟花无火自燃,在夜色中宛若一道星辰升起。
豆丁小姑娘哪里是那种附风庸雅的人,她见自己给出的烟花被点了,心中窃喜,小脸却崩得紧紧地,居然坐地起价道:“娘娘,这一束烟花十文钱。”
实际上她爹爹买烟花的时候,三文钱一大捧。
素手中的烟花微抖,沧南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堂堂昆仑净墟之主,活过了亿万年的岁月,居然给一个小姑娘给讹了去。
她长眸流转,装作没听见,将手中烟花朝着夜空轻扬而起,宛若久远时期天界被盗的第一束火种,点亮人间冰川山雪色。
墨蓝镜渊里奔涌而出的古老生灵,被她手中那束烟花点亮成一片五光十色的盛世之光,其光澈曜整个草原,延绵四海。
仿佛那一根浅短的烟花,能够盛放一世。
豆丁小姑娘直接傻眼了,小手不自觉地抓紧沧南衣华美而精致的裙摆,一双天真乌黑的大眼睛里盈彻璀璨天光。
盖因有人间烟火,天光不再惨白冰冷,宛若银花火树悬满夜空,落英缤纷,散尽满目辉煌。
人间,好漂亮。
沧南衣侧眸一笑,看着未及自己膝盖高的小家伙:“现在可还要十文?”
小姑娘脑袋盯着两个傻里傻气的羊角辫,小脸红扑扑的,她抬首看着这个异常美丽的女人。
她觉得她眼底一定是藏着星星,不然怎会如此明亮好看。
不知是不是那双眸子过于明亮盛世,夺去了世间一切的神采,以至于他的面容剔透得近乎苍白无色。
她虽是含笑,可是眼底却有着隐隐藏不住的疲倦与沉重。
那双象征着无尽光明的眼瞳背后,似乎也蕴藏着庞大的阴影,只是那片阴影被光所掩,未至人间。
小丫头一下子心软了,抱紧她的腿,脸颊蹭蹭道:“那……那就只收你三文钱好了。”
这小丫头片子……
夜穹深远,远山寒黛里压云之重,尽显雍容。
无人窥见,这夜,低房矮巷里,有烟火净人间。
……
……
天未塌,地已陷。
鬼山二境,无法御剑飞行。
众人脚下,一尊盖阔无疆的青瞳门正在以着缓慢而沉重的速度开启。
粥粥众人,如惊慌失措的鸟兽散尽,不再生死相逼,诛魔除鬼。
幽鬼郎残破的身体,正在朝着缓缓开启的门缝中蠕动而去,许是垂死之身,他眼底的疯狂与恨意都被黯淡的惶然所覆盖,依凭着最后那点执念,向往着门内世界。
冥冥之中,百里安似乎听到他在低声呢喃:“我……想回家……”
“红樱……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