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部门局长们的手上都有一份当地的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企业家的名单，在名单上的企业一般都能享受到免于各种检查的权利，这份名单象红楼梦里的“护官符”一样，轻易碰不得，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税部门虽说是垂直管理单位，但一部分经费还得仰仗于地方财政，加上近年兴起的行风评议活动，测评打分的都是些有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身份的企业家们，测评连续三年排在末位的，部门的领导将面临着诫勉谈话、就地免职的风险。虽然垂直管理单位领导的任职是听上级的，但地方对一个单位的领导评价不高，这也是比较要命的，会面临调离的危机。要想从鹅身上拔毛又不让鹅叫，这手绝活让执法部门的头头们伤透了脑筋，这种为官平衡术绝大多数人玩不好，他们采用惹不起躲得起的战术，名单上的企业一般轻易不去碰他，于是企业家们想方设法拥有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一旦拥有这项身份，等于多了一张绿色通行证，多了一条路。

曾开对葛兆亮说“你采取举报形式，因举报制度明确规定对于举报线索清晰的案件必须立案查处，不准任何人压着不办，这样吧，你先向区局稽查局举报，我会协调查处的。”他不想直接介入此案，免得被别人说闲话。

“区局稽查局会查吗？”葛兆亮担心地说。

“你绝对放心，我是从区局稽查局出来的，都认识他们。”

“好的，我明白。”葛兆亮说。

林巍然同曾开以前是搭档，关系非常亲密，曾开调到市稽查局后，两人才分开。他事先接到曾开的电话“哥们，有一举报案件你接收一下，是个大要案，你们先查着，有什么困难，市局随时支援，注意保密。”查处大要案是可以立功受奖的，在区局这样的机会不多，平时市局有大要案时，曾开经常抽他去，没少立功，现如今将大要案交给他办，他自然接收。

接到葛兆亮的举报资料后，林巍然立即到局长郑崇办公室去。

郑崇能坐上稽查局长位置，拿他自己的话说是天上掉馅饼。他当副科后备干部已经十多年了，这副科后备干部是靠考试、面试、民主测评、领导票决得来的，着实不容易。在其他单位捞个副科是比较容易的事情，转几个部门就能搞上，可在税部门却相当地困难，因为是垂直管理单位，职位非常少，要等人家退休后才能空出位置，一个萝卜一个窟嘛。

郑崇本不指望能升职，况且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谁知，人的际遇有时无法预料的，你越不想的事越是能发生，刚好碰上税稽查部门提高级次，稽查局长提升为副科级干部，因机构改革时间紧，这个人选从后备干部中产生，当时局里后备干部只有他和一个管理股股长，那个股长已经四十七周岁了，按文件规定他的后备干部资格已经超过四十五周岁年龄的最高界限，这个位置非郑崇莫属，可从江南区局副局长升任市局人教处长的应处长与管理股长关系很铁，他硬说“税部门干部老龄化现象严重，将后备干部的年龄延迟至四十八周岁。”主要原因那个股长曾是他的手下亲信，股长的哥哥在市委当领导，这样一来，明摆着让人家上，郑崇等于没有胜出的机会了。

为了瞒人眼目，做做样子，他们拿郑崇做陪衬，进行所谓民主推荐、民主测评、领导票决，但世上不平事还是有人管的，一系列程序下来，郑崇的得分远远领先于那个股长，但这些都是形式，最最关键的是市局党组票决，也许这些党组成员们坚持正义或公平，也许出于某种不满，反正奇迹出现了，郑崇竟然以五比二胜出，这意味着市局七个领导有五位领导投了他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