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时候没有汽车,全凭脚走来的,那一次,我们走了五天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家,你父亲不让我们住在你家,姨妈只好将我们借住到邻居家,母亲当时就气得发誓死也不再踏进你们家门了,姨妈听后号啕大哭。第二天我们就走了。”说到这里潘卫明哽咽了,“我母亲说姨妈是个不幸的人,从小就做了尼姑,长大嫁过两个男人,待她都不好。”
“你胡说什么?你妈才嫁过两次呢?”罗清云一听破口大骂。
“清云,不可无理,你接着往下说。”罗清芳红着眼说。
“你们想听,那我索性全说了吧,说不定你们以后听不到了。”潘卫明叹口气接着说“我听母亲说,那一年她们一家四口去‘下三府’,走了二个多月来到湖州边上,谁知碰到一群国民党败军,听他们嚷嚷似乎刚跟新四军打过仗,败了,沿途溃退,碰到行人就抢,一伙人看到外公身上的包袱就过来抢夺,包袱里面有干粮,如果被抢走了,一家人会活活饿死,外公死命不放手,一个兵拿枪托狠狠砸向外公脑袋,外公当场倒在地上,等他们走后,外婆上前一看,外公头上白的红的全出来了,已经气绝,外婆她们哭得死去活来,只好将外公草草葬了。没有了当家人,‘下三府’去不成了,外婆决定带着女儿们往回走,回家乡。就这样一路讨饭来到天贻横溪镇乌岩村,一户人家看到母女三人可怜,留她们住了一宿,外婆无以为报,看到这户人家为人善良,就将大女儿玉凤留下来给人家当媳妇,这户人家就是我的爷爷家。”
菜继续上来,除罗清云还在大口吃外,两人却无心吃了。他三岁上就没有见过妈妈,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妈妈的概念,自然谈不上思念。
“我爷爷凑了一些钱给外婆,外婆坚决不要,住了个把星期就带着小女儿继续走,以后没有了音讯。直到我姐姐出生那年,姨妈和老家的舅舅突然找到我家,因我母亲曾写信给老家舅舅,他们按着信封上的地址找来的,姐妹俩分开十五年后才重逢。姨妈以为外婆在我家,因为外婆离开姨妈时,告诉她会到我家去住,到我家后才知道外婆根本没有来。母亲和姨妈担心外婆的下落又不知到哪里去找?抱头痛哭了一场,姨妈没有心情在我家呆下去,就急着走了。因路途遥远,联系又不便,两人又有十年没有见面了,后来接到姨妈的来信,我们到你家见了一次,谁知一别竟然成了永诀,母亲临死都不放心姨妈,嘱咐我过来看看。姨妈还好吗?”
听到这儿罗清芳已经泣不成声了,她麻木地说“我六岁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听邻居们说我妈妈死了,可我爸爸、奶奶和姑姑却说妈妈抛下我们到外地去了,谁真谁假?到现在无从得知。”
“我母亲临死前要我记住她曾教给我的童谣,说唱着童谣就能找到姨妈。”
“什么童谣?”罗清芳着急地问。
潘卫明含着泪唱着
燕啊燕,
飞过天,
天门关,
飞上山,
山头平,
扼粽铃,
铃出角(jue),
嫁甲窝,
嫁邻舍,
邻舍穷,
嫁竹筒,
竹筒两头空,
嫁鸡公,
鸡公篮,
嫁邋遢,
邋遢窝,
嫁鵏鮕(鹌鹑),
鵏鮕弗飞,
嫁个烂鸡子,
烂鸡子冇黄,
对沙糖,
沙糖冇甜,
对盐,
盐冇咸,
对扁担,
扁担冇梢,
对猪腰,
猪腰弗缺(吃),
对蜡烛,
蜡烛冇亮,
对炮仗,
炮仗“嘣”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