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夜空,伴随着银白的闪电,将雨血交融的行宫照亮,倏得又坠入黑暗。
狂风呼啸着、冷雨滂沱着,肃萧的空气中全是兵器交接的铮铮声。
纯白的身影奔袭在廊檐宫灯下的昏黄光影里,赤着双足,长发翩曳。
雨水斜飞进来,打湿了她的左肩,冰凉刺骨,脚步却无丝毫迟顿。
挂满丧幡的灵堂空无一人,棺木前的火盆早就没了热气,冷风萧索,吹的纸灰乱飞,丧幡肆舞,更加显得阴森。
她在棺木前站定,迟疑了一息时间,用力推开棺盖钻了进去,刚从里面将棺盖合上,拼杀便逼进了灵堂。
棺木厚重,将拼杀声阻隔在外,听不太真切。
她侧躺在狭窄的棺木里,抢占了棺木主人一半的位置,与棺木主人并躺在一起。
她左手推着棺木主人的肩膀让她也保持侧躺的姿势,右手伸到下面将她的腿抬开些,自己空悬的两条腿便有了着力点。
方才她的两条腿都翘着,生怕把棺木主人压坏了。
“太妃娘娘,实在对不住,借你的棺木暂避一下,勿怪勿怪。”
伏荏染小声嘀咕着,侧耳倾听着外面的情况,忍耐着想要扭动身体的冲动。
棺木实在太逼仄了,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
幸好冬天天冷,尸体还没太难闻。
感受着身前僵硬且冰凉的触感,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努力忽视对方已死的事实,轻微活动一下酸疼的胳膊,突然触到了什么……
嗯?这是……
伏荏染不确定地用整个手掌摸了摸,又上上下下的探索了一遍,惊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大的肚子,她有身孕了?
一个守寡十几年的太妃怎么会有身孕……
伏荏染的手向上摸了摸,不小心碰到她的下巴,只听到吧嗒一声,有什么掉落的声音。
过了一息,又有‘磕’的一声轻响,像是牙齿碰撞的声音。
黑暗中的听觉总是格外敏锐。
伏荏染的左臂绕到她前面到处找,终于摸到了一个通体浑圆、顺滑的物体,有些滑腻,应该是从她嘴里掉出来的。
隐约的拼杀声彻底消失了,幽闭的棺木突然吹进一缕清新的空气,伸手不见五指的视野明亮了起来。
月牙提着宫灯照进棺木里,弗谖担忧的眉眼舒展开来,双手伸了进来。
弗谖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提了出来,脚一落地就是一阵沁心凉,月牙立马把鞋给她穿上。
“真是稀客,回来的够巧的。”
“让你受惊了。”
伏荏染微仰头瞧着眼前的人,忍不住轻啧一声,无论认识了多久,每次见都会让她惊艳。
当真是个绝色赞妙的人。
一袭红衣夺目妖冶。
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沉着,却也冷傲,让人不敢直视,难以亲近。
最夺人眼球的便是那双克制的丹凤眼,承载了无尽神秘,让人忍不住窥视里面的秘密。
伏荏染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弗谖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周身浸染着冷冽的寒气。
灵堂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浓浓的全是血腥味。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现在对这种事都见怪不怪了。”
近半年来,大大小小的刺杀都快数不清了,下毒、偷袭、夜袭,无所不用其极,她都习惯了。
伏荏染笑盈盈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转头对着宫灯照起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颗珍珠。
不过看这充满灵气的光泽,足有龙眼大小,绝不可能是个小小太妃能有的东西。
棺材里躺着的太妃曾是行宫里的侍女,先皇来行宫出游时偶得临幸,却没有被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