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连埃德蒙自己都想不到,居住在都柏林附近,过去如小绵羊般驯服的爱尔兰人会反抗城里派出去的征粮队。
都柏林派出去的征粮队员各个强壮、军官也是专门精挑细选出嗓音洪亮的人物。
爱尔兰纵然民风强悍,到底英格兰积威已久,就连那些封建大贵族都一一对女王的使者俯首帖耳,那些部落百姓哪里敢反抗征粮,不要命了?
还真不要了,因为去年末,都柏林乡下来了几个外人。
爱尔兰从不缺少敢于反抗英格兰的封建贵族,他们有兵有甲,被总督府逼急了便扯旗造反,但战力不济是一讨就灭。
虽然能造成按下葫芦起了瓢的效果,让英格兰无法完全掌控这片土地,但终究人心不齐,难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这片土地的造反事业最大的局限性就局限在他们贵族的身份上,只有贵族才能起兵,但英格兰人已经在爱尔兰经营数百年,相互之间不沾亲带故的贵族已经很少了。
这外人名叫刘汝国,南直隶安庆府人,早年是个石匠,身材魁梧、膂力过人,双臂能举数百斤,又习了一身武艺做过武术教头,为人崇尚侠义、仗义疏财,乐于走南闯北。
那年徽商大出海,同一班徒弟朋友受雇护卫商人到了东洋亚州。
闯东洋把他高兴坏了,不是因为东洋军府看他有本事,认为他是能拿天字号户籍木牌分地,而是他发现东洋亚州居然这么好,老百姓在这儿只要肯干活,一家老小不愁吃穿。
这些年大明的情况其实并不好,连贯的瘟疫一直到陈实功回去还此起彼伏,各地又多发天灾,不是旱就涝。
对很多人而言,东洋军府的分地意味着他们劳苦一辈子终于等来了好运,而对刘汝国来说,大丈夫生于此世不可只顾眼前自家生计。
后来他与志同道合的好友们没在东洋耕过一天地,靠着地租买下三十多条大福海船,专门往返于松江府与常胜港,回国时为军府押点商货、为移民送些家书。
到国内派人四处给活不下去的灾民饥民宣传东洋亚州的情况,接送他们出海讨生活。
每次临开船,告诉人船价要银十两。
付得起的赶下船让他在国内好好过,付不起的发给水粮,分文不取送到常胜。
三年,刘汝国这帮人在大洋上跑了百余个船次,送至亚州的饥民灾民不下万人,邹元标还专门给他在常胜港口修了个忠义仁善牌坊。
但这艺高胆大之人通常都不是安于现状之辈,眼看着复国军入艾兰有了结果,他便也想去哪瞧瞧。
别人出海都图个富贵,可刘汝国这人吧,他不图财,自己也留不住财,手上有钱很快就疏出去了,倒是自己没钱了也能过,凑着大明扩张的机会帮了不少人,他就想到处看看。
便带着仨最亲近的徒弟,一个叫陶九儿、一个叫贾九儿、另一个叫赵灿,来了爱尔兰。
到这儿一看,嚯!
艾兰打爱尔兰,英格兰打爱尔兰,艾兰用爱尔兰打英格兰,英格兰用爱尔兰打艾兰……这可真是且要乱呢。
本身他这一身不安分的热血还没什么机会,在艾兰王国的领地里学学当地人怎么说话,还被聘为枪棒教头,后来跟着部队出征南下,瘟疫一溃,跟部队走散。
他也不像普利的老道士那么多才多艺还会防治瘟疫,在他身上只有瘟疫防治他,流落都柏林左近,只能藏了铠甲兵器在沼泽村落的寡妇人家落脚,一住就是四个月。
这家女主人名字发音有蜜,因此被叫做蜜娘,平日里他们师徒四人就帮人家挖些泥煤、劈些柴来报答恩情,做了几张软弓进野地勉强打猎来补贴家用。
还真别说,在亚州放着上千亩自己的地硬是没耕过一次的主儿,在这为报答别人抡起了石锄。
四个月里当地领主的税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