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之中,溺毙在这滚滚尘世里,徒劳,甚么都是徒劳……这样的时间,老夫经历了四万年,曾几何时,数度要彻底疯癫了去,但从古玄门道争,至于今日,又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剑祖已经真正的疯狂了。
与大乘佛法的因果又能如何呢?便是生与死之间的大恐怖又有甚么呢?不开新道,不证己道,万古皆空,比起那能够教自己踏踏实实迈出的那一步来,甚么样的代价,都是能够承受的,若非如此,以剑祖之圆融智慧,昔年又何必朝着如来斩出那一剑呢?”
那苍老而苦涩的声音之中,柳元正抿着嘴沉默了。
只凭着元道老真人的诉说,道人便能够感觉到那其中蕴藏的无尽绝望,这还只是老真人所言,柳元正所能感受到的,比之纯阳剑组,又何奇渺远也。
一时间,端坐在山巅的一老一少,眺望着西域的方向,观瞧着那瓢泼血雨,那九千里转战杀场,尽数陷入了无言与沉默之中。
只有五色神华从演教峰中不断的流淌,最后尽数汇入柳元正的道躯之中。
只有那烟斗里的雷海沸腾,卷着瑰丽烟霞,尽数汇入老真人的呼吸之中。
……
短短光阴,不足一月。
即便是对于凡俗中的人而言,这也不过只是恍惚间一眨眼的短暂时间。
西域。
瓢泼血雨如故,恍若天河倾泻,血海淹没了一山又一山,破去山峦,捣毁庙宇。
一道又一道鎏金佛光被淹没在血煞气中。
翻覆而沸腾的气运之中,一位又一位玄门的“天骄妖孽”脱颖而出。
他们踏着同门与佛修陨落之后的铺成的血骨之路,以定鼎一场劫运的雄浑气运为引,接引着前世底蕴,叩开无形无质的门扉,教之化作洪流,将自身的道法根基淹没,演化着道法的瑰丽,以此自成一体。
一切都是如此的堂而皇之,他们甚至已经顾不上甚么遮掩了。
空灵幻境之中,虚空乱流的极深处,都有着一位又一位的老朽转劫古仙,鼓荡着于元婴境界巅峰抵至超限的气机,共鸣着寄托在道法长河上的圆融道果,以幽冷的目光巡视四方,为最后一批凝练道体的转世古仙们护法。
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机会。
从柳元正昔年以合盟连战妖族部族,再到后来酝酿六载,召开白阳法会,引诸禅入玄。
柳元正以一己之力,引着此世道子,他们这一代的天骄,夺去了许多原本该属于转世古仙们的气运之力。
若是想要汲取运道之力,除却引动玄门内乱,诸转世古仙便也只有孤注一掷的杀向西域一条路了。
于是,这争局将开前的最后挣扎,反而坏了五雷仙宗原本开主持的劫运。
一饮一啄之间,尽是因果矣。
这期间,诸多护法的转劫古仙,都在刻意的临近岳霆群山,以幽冷的目光望向后山十二峰,在护法的同时,给予了柳元正以及元道老真人以无形的压力。
自始至终,老真人都像是甚么都没看到一样,漠视虚空极深处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握着烟斗,吞吐着烟霞。
一旁的柳元正也无动于衷,紫府天地之力包裹身周,将诸转劫古仙的影响隔绝在外,阴阳二色灵光从道人的眼波深处流淌,凝视向凝练道体的诸转世古仙。
除却贺万安之外,柳元正这还是再一次见到转世古仙们凝练道体。
各人的法门都有所不同,却又同出一源,最后相互印证而来,与柳元正昔日凝练道体时的变化,已经似是而非。
但不论怎样说,道体之路,大家都走在同样的方向上,大致上没有太过迥异的变化,诸古仙的蜕变,对于柳元正而言,也是某种长足的触动与收获,教柳元正想明白了许多熔炼万象于一炉的关隘。
也正是在这样的注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