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讲述古祭法之正源,讲古史中的斑斓与瑰丽。
纵然乍一相逢,心中有多少的情难自禁,柳元正都不得不在林绮萱那清澈的明眸注视下败退。
他不再有丝毫的小动作,反而又取出灵玉来炼了一张椅子,隔着玉桌摆放好。
如此正襟危坐之后,方才进了正题。
此时间,林绮萱自也捧起几张大纸,低头细细的翻读着,这其中有《九霄雷婴神魔相》的图录,更有柳元正自大墟之界发现的两步修法咒印、图录的拓本。
眼前之人乃是左道宗师之女,纵然昔年不曾见过这几部修法,可她到底是在林宗师面前长大的,若说这天底下还能有谁能用最贴近左道宗师的想法去揣摩这些图录篆文,恐怕也只有林绮萱一人了。
良久之后,林绮萱放下了几页纸,抿了一口清茶,这才抬起头来,凝视着柳元正的目光。
“元易,在你眼中,古祭法是甚么?”
听得此问,柳元正先是沉思片刻,而后方才回道。
“此法门修持,有类于玄门神道修法,似同源而出,可最后却不见得归于同处,仿佛南辕北辙的两条路,神道修法重在天地之果位,气运之业,而后者,则重于天地之灵韵,有类于古炼气士采大药而冶长生,根源仍旧在性命双修上面,仍旧在修士的内周天中,再多的……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了。”
林绮萱先是点了点头,这一会儿,真个又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几分昔年宗萱道子的风采了。
顿了几息,林绮萱这才又轻轻摆了摆头,旋即开口道。
“师弟你这般看法,对,却又不全对,大抵仍旧是现今玄门修士对古祭法修行路的看法,便是随意摘出个元教传人来,于此道的言说,怕也要更深邃些,元易,若我说,古祭法,实乃是人族修法之源呢?”
柳元正早已经过了顺理而成章,面对一切都想当然的年纪,此刻听得此言,少年不曾有所辩驳,反而顺着林绮萱的话,陷入了沉思中去。
眼见得此,林绮萱也不等柳元正的反应,遂自顾自的说了。
“想一想最初的人族,想一想最初的古之先民罢!筚路褴褛,步履蹒跚,彼时莫说元教玄门,中土北疆了,放眼望去,天地之苍茫,却无一处是家乡,而那会儿,正是古妖神肆虐天地之间,古妖族最为鼎盛的时候!
人族的修行路,就是从那群凡夫俗子中开始的,后世道与法的斑斓瑰丽,也是一双双血手从尘埃中拾取出来的。云霄的怒雷,漫山的葱郁,皲裂的大地,沸腾的火山,咆哮的汪洋……那是尚且蒙昧的远古先民对这个天地最初的认识。
眼中看到了地火水风,看到了山川日月,看到了花鸟鱼虫,于是远古的先民有了最初的文字,虽然古拙,可这些却是道与法,却是一切文明传承的基础与发端,与此同时,在求存之外,古之先民开始了对天地最初的思考。
对天地的敬畏,对毁灭的恐惧,对伟力的渴求,直至某一天,先民之中的某一人,或者是某一些充满最初智慧的人,感动于这一切,开始了第一次对天地、对妖神、对万象的膜拜,而这便是古史中第一次人族的祭祀。
在那之后,或许是源于一场丰收,或许是源于某一场天灾,或许是源于妖族的屠戮,先民们越发熟练的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死去的族人,恐吓山间凶残的野兽,诅咒带来毁灭的敌人,一切就像是约定俗成的那般,人族有了最初的祭法。
再后来,或许是源于一场妖神之间的血战,古妖神的尸骨跌落于人族的聚落旁,磅礴的灵气从古妖神的尸骨中蔓延开来,这是一场洗礼,让彼时的先民能够更加的充满灵慧,于是,第一次渴望超过了敬畏,人族展开了对图腾的想象。
他们亲眼看到了那些晶莹的骨,亲眼看到了那蕴含着天地道则的妖神文字,于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