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山。
巍峨雄山横越南北,分割东西。
这是桎梏了亿万妖修的屏障,也是世间群修守护净土的桥头堡。
漫漫岁月,数之不尽的妖族与修士,葬身于此,血与骨深埋山中,铸就滔滔血煞。
此时间,一沧桑老道,静静地站立在山巅,负手而立,遥望东土妖族之界。
黑烟遍起。
煞气肆虐。
任由太华仙宗在中土将气氛鼓动的沸沸扬扬,可真正与妖族的厮杀地,仍旧在这两界山前。
而至于今日,这巍峨雄山之间,也只唯有正瑜道子这么一位太华仙宗门人。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氛,不知何时已经笼罩在整个两界山头。
凄厉的嘶吼声唤不醒,灼热的鲜血温不暖。
这是连忘我的厮杀都仍旧能够感受到的压抑与沉默。
无端地,只教人愈发烦躁。
老道抿着嘴,怔怔地站在原地,浑浊的双眸只是这般失神的望着。
他的眼前是一块嶙峋的山岩怪石,似乎已经伫立在这山巅太久的岁月,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只有刺眼的锈红色。
那是早已经变得干涸的血迹。
或许曾经有甚么熟悉的人,曾经狼狈的依靠在这块嶙峋怪石上,大口的咳着血,伤口崩裂,断断续续的和老道说着甚么,交代着身后之事。
或许曾经有甚么狰狞的妖修,曾今肆虐游走在两界山前的孽畜,与老道厮杀至生死相向,厮杀至命悬一线,最后伏尸于此,以山石为墓。
或许……
万千的念头涌现在心头,又在老道稍显迟滞的心绪中,恍如潮水一般退去。
人活得太久了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连回忆久远的都像是另一生另一世。
然后等回过头来,才恍然间发觉,自己的眼前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衰老与颓靡,于是愈发沉浸于昔日的回忆中去,并且无法自拔。
一想到这里,老道心头的压抑感觉就更重些。
他不再注视着眼前仍旧带着锈红色的嶙峋山石,而是抬起头来,偏转过目光,依稀探寻向南方,探寻向两界山的南段。
自古以来,坐镇两界山的便不止有玄门诸仙宗。
左道散修也好,南疆魔门也罢,都同样曾在两界山上洒下血与泪。
即便是如今,他们也为人族修士守住了两界山的南段。
而玄门仙宗和这些散修、魔修之间,隔绝两者的,则是玄门禅宗修士。
数日前,欢喜古佛威压两界山,群妖数次冲阵。
禅修坐镇的那一段,已然成为整个两界山力量最为薄弱之地。
此时间,山巅老道便正是遥望着这个方向。
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
忽地,某一瞬,老道猛地将眉头皱起。
弥散在山间的压抑气息,让老道这一刻感应的不是那么真切。
他仿佛感应到,一股不大寻常的气息,从禅修坐镇之地,弥漫开来,而后冲霄而起。
似是而非的禅宗之道与法。
紧接着升腾起来的,是迷蒙的雾霭,使得老道的眼前愈显朦胧。
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应到不妥了。
立在山巅,老道一步迈出,踏在半悬空处。
紧接着,老道的身后,斑斓的灵光齐齐闪烁。
显然,这悄无声息的奇诡变化,惊动的不止是两界山中的一两人。
只是老道猛然折身,挥手间,却将身周追来的修士们拦下。
磅礴而雄浑的气息自老道身上升腾而起。
诸般灵光戛然而止,兜转间浮现出诸修的身影来。
正瑜道子亦站在众人之间,半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