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绰绰的阵势,他也不一定能越过那么多人海看到自己。
江半兀自叹了口气,堪堪将视线收回。
台上庆典已经进行到第三环节了,景阳集团内的几位执行总裁亦或者高管各自发表各自的远大抱负,听得人昏昏欲睡,枯燥烦闷。
江半所落座的宾客席靠近宴会厅的酒水吧台,正中央堆砌了香槟塔,成百透明的玻璃杯一层层叠加,被头顶的琉璃灯盏一照耀,折射出来的光芒细碎绚丽,宛若精美的琼楼玉宇。
瞄了主席台几眼,轮到陈景阳这创始人兼董事长上台致辞了,她实在忍不住枯燥,趁着无人留意、陈娇娇也沉浸在上流社会人士如云密集的环境里的空档,偷偷起身,想去香槟塔那摸杯酒喝。
在作出这一行动前,她压根就没有意识之后的一两分钟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是她的第六感失常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如果她稍微能预料到一星半点儿,那么她也不至于深陷如今尴尬、诡异、微妙的境地。
宴会厅内的观众席在陈景阳一语道出惊天喜讯后,纷纷起身拍掌祝贺,可就在那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巨大的香槟塔尽数倒塌碎裂,玻璃杯相撞激起一阵又一阵宛若天塌地陷、排山倒海的声势,彻彻底底地盖过了宾客的欢呼。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陈景阳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犬子和谢家千金已经订婚,将于元旦完婚,还望各位捧脸到场。”
江半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站在一地碎玻璃中间的她,宛若被剥光了衣服被全场来宾行注目礼,成百上千只眼睛齐刷刷地盯向她,有好奇、有疑惑、有嫌恶,氛围陷入迷之寂静。
这是表面的恐慌,更深层次的,是空白,空白过后是不敢置信,是心如刀绞。
在她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杯的同时,耳朵传来那惊天喜讯,不知怎么的,她指尖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发颤,随后,一系列的悲剧上演了。
好像捅了马蜂窝,密密麻麻的蜂群嗡鸣着、黑云压城般朝她席卷而来,她再也顾不上任何人打探的视线,一手卷起裙裾,掉头转身就走。
而沉没于主席台的陈凌也,在听见响动那刻,终于抬起了头,顺着宾客的视线而去,一眼便抓到了那抹窈窕无双的身影。
他眼瞳登时一亮,焕发了生机的光彩,喃喃了声“姐姐”后霍然起身,不管不顾地奔向她:“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