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驰自忖,自己言行有仪举止恰当,怎就会惹恼了这位?即便他心里有气,却不能随意怼回去,只闷不吭声地憋着。
看他气得脸垮的样子,玉蕤心里别提多解气。
她张狂而璀璨地笑,凤眼斜睨着他,“驰公子不信么?”
信你个鬼!
斐驰心里骂一句,眉头一扬,眼眸濯濯似星辰,笑道,“既能掐会算?玉蕤姑娘真有本事呢。”
“嘻嘻,……您过奖。”她坦然接受。
重活一回,她自然要比他知道得多。
“在下,不想与姑娘你结怨,”
斐驰顿一顿,将请她来此的意思说出,“在下,本是诚心诚意谢请姑娘来的。姑娘在太子府为在下解围,在下十分感谢,故而,在下设宴谢姑娘。在下,若是有什么得罪,或者,有何不周到之处,还请姑娘多包涵!”
见他态度诚恳,脸色也算和悦,玉蕤不好意思再为难他。
玉蕤眉头上扬,满不在乎地说道,“答谢,倒是不必了!你为本姑娘照看小凤,本姑娘也是欠着你人情,……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此,两相抵消,咱们各不相欠了!”
“姑娘……”
斐驰本意是,花雕不需他怎样照看,只是,他若调遣去了禁军,京郊草庐可就照看不到……她,可以自己过去照看。
见她如此说,斐驰便知她有了安排,再说显得自己矫情了。
斐驰一时语拙,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两人尬坐了一会。
斐驰打破沉默,“姑娘像是对在下很不满,姑娘何故要针对在下?……在下愚笨,不知怎样开罪了姑娘?”
玉蕤眸子泛着光,笑嘻嘻望着他。
岂止是得罪?
玉蕤心道,你欠了我一条命!
怼你?已经是很轻的!依了她前世的性子,非得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这一世,她不是孤儿了,有定国公府做靠山,一个伯爵府的庶子,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她可以慢慢与他玩!
玉蕤眼眸濯濯,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紧蹙眉头望着他,期期艾艾的,“公子岂会得罪人?公子你呀,伤人,……不知不觉,……”
斐驰一噎,僵了一瞬,“在下?伤人?”
“嗯,伤在人家心里,……”
她凤眸水汪汪的,眉心蹙起,皓腕轻抬抚着胸,似有万千言语,想说说不出来……她粉面通红,娇羞脉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斐驰枕着脸,心里忽地一荡,好一会才别开视线。
他心里咯噔一下,她是啥意思?她一惯好嘲讽调戏的,这,又是抽什么风?
“驰公子……”声音温柔似水,仿佛要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他镇定地回头,“玉蕤姑娘……”
他蹙眉,姑奶奶又作甚?
“公子……是,玉蕤说错了吗?”
她一双如水的妙目灵动地一转,心里暗暗窃笑,脸上却颇多愁绪,“公子这如玉面容,不曾对哪位姑娘眷恋么?……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呢。”
“你……”
他不由心慌得厉害,莫非她能看透别人的心?
他心虚地偷窥一眼,见她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女孩子的心思,还是不要戳破的好。他更应装聋作哑,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在下,如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姑娘会错意,是在下的错!”斐驰正襟危坐,却极力地劝导她,“在下,一无权势,二无钱财,尚不自立。哪个姑娘的爹娘能放心让女儿跟?若随意去撩拨,在下,岂不是害了人家?”
这话何尝不是肺腑之言,可惜她不清楚个中,当然是听不懂。
她直觉,他不过托词而已,上一世,也是这样子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