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胖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是怔怔发呆,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对旁人的言语一句也没听进耳中。
时一晨打量着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起身后同样伸手划出一道寒光。
茶杯再次叮叮叮的响了几下,被削去半寸的茶杯再次被削掉一截,只剩下七只杯底,七个瓷圈稳稳停在茶杯之上,茶杯瓷圈皆无丝毫倾倒,若没有那道细痕,根本无人认为茶杯又被削了一截。
莫大先生那剑看似与他这两剑相差不大,但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
莫大先生削完茶杯,茶杯先天上矮了一截,他不但再削一截,还将本来的瓷圈停在原处,其出剑之快,用力之精准,简直叹为观止。
时一晨摇摇头,他也有欠缺的地方,莫大只用了一剑,他却用了两剑,只是这两剑不分先后,让人以为他也只用一剑。
他没理会众人的惊叹,转身离开,直奔远处那道枯瘦身影。
众人感叹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瓷圈一只不倒,比先前那一剑还要神乎其技!”
一穿绸衫的中年人后怕道“眼前衡山城中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
这位老先生同后来那位年轻人,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们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一花白胡子老者忽然冷冷的道“什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那老先生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众人又都一惊,齐问“什么?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么知道?”
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
‘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各位既到衡山城来,怎会不知?
这位兄台刚才说什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
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后面那位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
花白胡子怔了怔,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喽老喽!”却因不了解时一晨的根底,以感叹的方式岔开话题。
那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那穿绸衫的汉子会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茶馆中众人见到“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和时一晨分别显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神功,无不心寒。
他们均想适才那矮子称赞刘正风而对莫大先生颇有微词,自己不免随声附和,说不定便此惹祸上身,各人纷纷会了茶钱离去,顷刻之间,一座闹哄哄的茶馆登时冷冷清清。
街角处,时一晨停在一莫大身前,莫大正一脸凄苦的拉着胡琴,口中哼着“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
看到时一晨,莫大停下动作,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听曲吗?”
时一晨点头,莫大又哼起“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听了会,时一晨笑了,说道“你胡琴拉的悲凉凄苦,选的桥段也不好。”
莫大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唱了两句后停下来,嘶哑着嗓子道“你那两剑不错。”
时一晨叹道“不好,不是一剑刺成的。”
莫大哑着嗓子问道“这两段不好,那你想听哪一段?”
时一晨笑道“《调寇审潘》如何?”
莫大右手抚向胡琴,犹豫了片刻,手中青光一晃,在空中清晰留下七朵剑花,每一朵都刺中一颗滴落的雨点,细剑归鞘,满含深意的说道“可明白了?”
时一晨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手中闪过一道寒光,空中九道雨滴崩碎,与漫天雨丝一同洒落。
莫大认真盯着时一晨看了两秒,感叹一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