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穹上,晦暗的雨云卷动,犹如翻腾的墨水。
细雨靡靡,潮气四溢,微凉的秋风拂过街道和天空,在无数林立于云间的高塔中穿梭。
高塔塔身呈八面棱柱体,有着古典风格的飞檐与朱栏青瓦,但和一般只有四五十米高的古典正国镇塔不同,这些直通天际,贯穿云层的高塔每一座都超过七百米高,它们由金属和打磨过的玉石构成,表层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辉,时不时闪过一些玄奥的符文纹路。
在黯淡无光的雨天中,由无数这种高塔组成的城市是如此的整齐,每一座金属高塔的大小都近乎一模一样,而由一栋栋高塔组成的城市更是仿佛钉板上的钉子那般,它们耸立于天地之间,坚固、稳重,仿佛就像是已经耸立了成百上千年。
实际上,它们的确已经耸立了上千年。
“简直就像是墓园……每一座镇灵塔,都是数十万人的坟墓。”
遥遥眺望位于天之尽头的城市,站立在山巅的狐耳青年怀抱头盔,如此喃喃自语。
哪怕是相隔千里,他也能看见无数镇灵塔映射在阴云上的那一层蓝色灵光,感受到其中无数魂灵的哀嚎。
这位狐耳青年容貌俊美,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和碧色的双瞳,他此时身着一身墨青色的云纹钢甲,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正法箓符。
但是,能看见,这云纹钢甲上满是血迹和伤痕,甚至还有几道贯穿口,击穿了狐耳青年的腹部。他此时面色苍白,双目无光,很明显之前失血过多,还受了内伤。
虚弱的他出神地凝视着高塔城市的灵光,直到一阵冷风混着冰雨击打在脸上,令青年心神回转,清醒过来。
——该死,受伤太重,以至于注意力都开始分散了吗……
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还有任务要完成。
于是他便果决地转过身,带上蒙面的全包裹头盔,然后便激活身上的道铠,催化灵法飞上天空,跌跌撞撞地朝着山岭的另一端急速飞去。
自仙神离去,邪祟席卷天地,内奸刺杀青丘国主,令诺大的青丘国分崩离析以来,已过去了一千三百五十一年。
从那时起,整个世界,便陷入了混乱与战火,一切秩序都荡然无存。
顾泽川并不清楚那段充满血腥与铁锈味的历史,他出生在二十七年前,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代。
他只知道,自己自出生以来都居住在位于深山地底的地下避难所,从十岁开始就要学会如何修行,驾驭道铠战斗,抵御‘邪祟’的入侵和围剿。
而这一次,作为‘顾氏’避难所的精锐铠士之一,顾泽川之所以离开自己守护的避难所,是为了先其他避难所求援。
正如同所有纯种的古老拟道国家那样,青丘国中,百分之七十七的陆地居民都是青丘狐,也即是所谓的‘天狐’血脉。
这一血脉并不擅长战斗,而是长于智慧,每一位成年后有着六尾以上的青丘狐族,都能有着胜过平均水准的思维能力和计算速度,以及灵魂天赋——而九尾的天狐,倘若修为可以抵达地仙境界,那么无论是哪一位天尊的势力都愿意接受他的加入。
青丘狐自傲这份才能,以至于忽视了传统的征战之术,这在有着仙神庇护的时代还可以接受,但是在混乱的时代,面对邪祟的攻击,擅长研究开发,谈玄论道的青丘狐们在第一时间死伤惨重,直接就被大量的邪祟驱赶离开了城市,不得不进入深山苟延残喘。
而所谓的邪祟,本质并无实际形体。那就像是被某种鬼怪附体一般,会令一个原本正常的人突然变得暴虐而陌生,然后开始攻击自己的亲友……而附体的邪祟数量,其实并不多,但是它们的力量异常强大,在数百年间,逐渐镇压了绝大部分青丘人的城市。
为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