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巨大工事,有了它们,徐啸钰才敢放手一搏。
厥国主从一行动身之前,早就有“千里眼”的人核实过地图的虚实,也正因为此,厥国几位谋事的大臣才勉强同意了他们的主君深入敌腹。
之所以端木玉并未一开始便选择由暗道出城,实是为了顾全君王的威仪、皇家的尊严。
暗道之路线唯一考量便是安全。
为了安全,甚么体统、舒适、体面皆可舍弃,其间有与城中污渠交驳的,有借道墓群弃置墓道的,有钻沼泽地涉泥淌水的 一番俯爬滚打的作弄后,不仅黄白之物会沾满身体,甚至口鼻之中入些腌臜物事亦是不说准的,先前所说的狼狈便是这儿了。
暗道是最后的逃生之路,非不得已则不入。爬污水沟、钻死人堆、摸烂泥潭这些事即便端木玉能忍,祝孝臣几人也不可能忍,“主辱臣死”向来是公奉的为臣之道。是以,初时大家还是想着从城关正面混出去的,直到祝孝臣和佟高阁身死。
历经了一个难熬的夜,端木玉、安乌俞、徐啸钰这一百多人总算逃到了若州西郊(城外为郊),稍微整顿一日便西行了。
乘白马,衣白衣自是料定年关有雪。有茫茫雪野做隐衬,百余人竟从从容容游走了下河郡三州之地,今儿一早已入了樊西郡的地界。
樊西郡夹在下河郡与安咸郡之间,往西北行五百里可至安咸盐场所在的阜州府;阜州再往西北方向行八百里则到达天门城;天门城乃大华西国门所在,与沙陀仅一山之隔。
诚然,相较于来时,此番撤退实在是路途迢迢,数千里经由皆是远僻的穷州府,但也正因为远僻,才得以避开大华各地驻军所在,一路未遇追捕。
如今已出神哨营暂扎的下河郡,只要不遇着千人以上的善战之兵,端木玉的安全算是无虞了。
晌午过关时风雪便停,这会儿行了两个多时辰,早已远离人迹。眼看天也快黑了,百余人分成五组在旷野中搭起了帐篷、小灶,准备歇脚进食了。赶了整一日的路,人畜皆饥饿疲乏,再不歇下,明日便走不动了。
五组人呈“十”字驻下,京畿营、摘星阁、徐家、通兑钱庄拱卫着中间的端木玉小帐。
小帐外,谢天邀、穆桒几人围着石灶烤着火,不时翻动着铜釜中的肉块,好一会儿,谁也不说话。
肉香四溢,众人无甚表情。
“我在想,神哨营怎会突然直捣居合苑。”终是端木玉挑开了话匣。
这些日来,大家嘴上虽不曾说过甚么,然,徐啸钰仍是感觉到谢天邀等人待自己已不如初时那般友好。
居合苑是他给端木玉等人安排的住所,这件事鲜为人知。可瞧着当夜的架势,神哨营显然知晓内情的。倒不是说徐家一定有人出卖了他们,但干系总归是逃不脱的。
谢天邀、穆桒他们是这么想的,徐啸钰何曾不是。“簌野,会是你么?”他不止一千次在心里问。
此事如隔膜,若不及时捅破,日久必生嫌隙。
徐啸钰正低头思索着甚么,忽听端木玉说这一句,即时站了起来,形容严肃,欲言又止。
“徐先生,坐啊,不必起身。”端木玉笑笑道,“这些日子你和徐三先生都有些惶惑,玉不能及时解,是我之罪。”言必,
隔着釜鼎朝对坐的徐啸钰、徐啸依作了一揖以示歉疚。见徐啸钰兄弟又要起身行礼,他即忙摆了摆手,摇头道“两位无需拘礼,玉也算半个江湖人,我们都随性着些罢。”
待二人坐定,端木玉又道“首先,玉既敢去若州,自是对你们徐、安、陈三家绝无半分怀疑。三位皆我厥国皇族后裔,你们对端木氏的忠心自不消多说。再者,三位均是江湖名宿,行事之精练,也绝不至于在此事上出纰漏。”
他的这句话,算是给徐啸钰、安乌俞、陈近北三人先吃了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