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便蓄力齐发,推动撞车抵门。因撞车自重,撞力巨大,足可以摧毁城门。”夫子缓缓说道,脸上似乎颇有余悸。
“这撞车竟有那么重?那寻常城门哪里抵挡得住?”皇甫天纵听得撞车如此硕大,不禁咂舌,又问道。
“大华当前的确少有能抵挡撞车的城门,一旦撞车靠近,守城实难。然撞车外形如此之大,亦自必有其不足之处。其一,用以做躯干之巨木不易得。撞木质硬身高,只有数百年的楠树、梧桐可以为干。而数百年之楠树或梧桐皆极罕见,是以大华撞车之量不足双手之数。其二,撞车的车轴极难锻造,一旦战时轴断,则难以前行。其三,撞车过重,虽集百人之力推动,亦只能缓缓而行。行进之间,极易成标靶,为城墙守兵射杀。其四,一旦守军在城门前各处设坑挖壕,撞车短时亦难以通过,再易成守兵之射杀标靶。其五,城墙置有钓桥、垂钟板、闸板、檑石,一旦撞车靠近则收起钓桥,撞车无法涉水,攻城之军必临时搭桥,此时又成守军射杀标靶;一旦临近城门,守军可掷下檑石、闸板、垂钟板,攻城士兵往往避之不及,死伤八九。余下之兵既侥幸攻至城门口,又有通身密布钩刃之刃车候在前路,难免又被绞杀一番。至于此,撞车要么于攻途坏损,那么阻于路障沟壑,要么推动撞车的士兵无以为继。是以,以破门攻城,又如何简单?”端夫子毫不保留,将其中原由一个个说来。
“夫子,你所言者,皆自相矛盾。攻之器具如此利于攻,守之兵械那般善于守,以善守之道对善攻之法,又当如何?”公羊颂我疑道。
“至坚之盾对至利之矛何者胜出,从无定论。三岁之童执盾,百战之夫使枪,则枪必破盾;百战之夫执盾拒稚童之枪,则盾必不可破。同理,攻以骁勇善战之兵,守以未经战事之卒,尽管守械再具,城亦必破;攻以散兵游勇,守以百练之师,则攻器再利,城亦不可破。攻防对决,绝不止于拼比械具、工事、兵器,更比士气、经验、临阵应变及兵法调度。”端夫子有疑必答,答必以理,众学子听完,不住点头。
“夫子,学生虽不曾上过战场,经此一堂便可知晓战事何等残酷!无论攻守,双方尽皆设法杀伤敌众。其中种种械具,无不弑杀士卒如割草。无论攻城成否,只怕先行之军百无存一;无论城能否得守,守城之兵又有几人能活?士卒皆壮丁,上需侍父母,下待养幼小,而一旦身死,其父母无所终,其子女无所养,何不是人间惨事?”薛宁起身感叹,言至语末竟泪眼婆娑,声色哽咽。梅远尘心地素善,这时听薛宁感叹,心中何尝不是作此感想。
端夫子冷声斥道,“敌若来犯,如何能不拒?城之既破,民将何生?覆巢之下,哪有完卵!如今大华强敌环伺,尔们皆重宦亲贵出身,当怀以死报国之心!兵士身死毁小家,国若将亡谁能独存?”
夏承灿起身朗声道,“承灿必怀死战之心,护我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