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冯玉祥已经担任鄂豫皖边防护军使一段时间了。
他这几年一直不太顺利,从舅舅陆建章被害起,自己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窝:先是被派到陕西,本来想借这个地方好好生个蛋,却不幸成了直奉交锋里的牺牲品;被逼着退到南阳行了吧?可南阳是吴佩孚的地盘,想在他的土里刨食,难呐!
还好张汉卿给了他一最低点机会,到了三不管地界的三省边界,满心指望着能够在此栖息,并伺机在这纷乱的民国拥有一席之地,不料想屁股还没坐热,安徽又易主了。
以张汉卿的抱负(冯玉祥开始不怀疑),这绝非他的最终目标,而且湖北与安徽已经被人民军连为一体,夹在其中的自己,迟早会被人民军盯上。换作他,也会做如是想。
张汉卿想向冯玉祥用兵,可是手下都是各路降军,对付地方部队还好,跟有号称“十三太保”之称的冯玉祥交手,将是一场硬仗。
将领们很担心,戢翼翘就说:“少帅想对冯玉祥用兵,我认为现在不妥。他的兵虽少,也有上万人,直抵一个师。而且冯部长期在外作战,经验上比我们的一些部队还强不少。我们人多不假,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刚刚依附的,打顺风顺水仗可以,真的久持不下,或者稍有不测,我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局面会因此荡然无存!”
张汉卿笑笑。冯玉祥的混成旅能打仗是出了名的,自己也没想用自己的一个师去和他拼光。不过要完全把皖、鄂连成一片,冯玉祥又非走不可。
他对一干将领说:“我只是想把他赶走而已,又不是真的想和他打一架。我们不愿意和他打,冯玉祥又何尝想和我们打?我的目标是他手下的几员大将,他们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的想法是,军队和他们靠在一起,有机会把一些人拉过来。”
可是冯玉祥会善罢甘休吗?一些人民军将领难免有这种担忧。不是怕,是担心因此减慢人民军行进的步伐。西北、华中连为一体,胜利就在前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大意失荆州。
对手下的担忧,张汉卿不以为然。什么时候冯玉祥在他们心中有这样厉害了?记得自己正儿八经的没跟他交过手哇!老冯在历史上也是个直性子,玩心机从来不是蒋介石的对手。他忽然想起了冯玉祥的趣事,为了打消他们对冯玉祥的惧怕,微微笑说:“冯玉祥这个人,你们怕他吗?”
好几个人都点头说:“他的几名手下是真的厉害。”有的人说:“他的兵打仗不怕死。”有的说:“他的军纪比我们还好一点。”说话的是新组建的华中军里的团长们,若是西北人民军的军官,估计就不会这么讲了。
张汉卿说:“但是你们知道冯玉祥是怎么管他们的吗?”
自然回答是不知。但树的影人的名,不以意志为转移,能带出这么好的兵和将,方法一定是很精妙的,值得一学。
张汉卿难得和他们讲故事:“冯玉祥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论计谋还是有几把刷子,不过显得有些憨直。曾经有一次他在核对军饷时,认为有一笔是别人冒充签名的,便把当事人找来对质。那人咬着牙声称确实是冯玉祥签的,是他忘掉了。因为字迹差不多,别人也不能辨别是不是这位将军的亲笔。”
张汉卿笑意盈盈:“冯玉祥拿过一张他签过名的条子,和这张对比。可是别人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字体都一样的龙飞凤舞。”
“最后怎么办?”都是带兵的人,这是任谁都有可能发生在身上的事,他们也很好奇。
张汉卿揭出了迷底:“冯玉祥指着别张纸条背面中间的一个小孔,很得意地说:‘就是这个孔不一样。’原来他为了防止别人仿造笔迹,在毛笔中间嵌了一根针,在签字时就会顺便在纸上戳个洞,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大老粗也是有小机灵的时候。不过有心人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