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客们也不知去向,这让冯庸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在旁人的指点下去警所报了案。由于事涉国务院秘书长徐树铮等要员,北京市警察厅等都被惊动了。等到警察详细问完事件由来,已经是寒夜。而且警察们给出的结论“诈骗”,让冯庸的身上直凉到底。
如此数量之大的方便面要连夜运出北京城有些困难,反正冯庸把手下都散到了铁路、公路枢纽处打探消息,结果却是并无此类货物大规模运输的记录。北京城里,也没有“杨师傅”方便面在售卖。
到了第四天,一无所获的冯庸这才想到要告诉父亲,急忙乘车返回北镇,却想不到电报比他更快,果然是关心则乱。
冯德麟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连续思索了片刻,便有些主意了。看着儿子难过的样子,毕竟才十七岁,经受一次打击就萎靡不振,不禁心里暗自喟叹。可是究竟是谁要和我来这么一手?冯德麟的大脑急速运转,暂时不去想如何善后了。既然北京那边找不到人,那也就不用再去想了,这笔货,铁定是泡汤了----方便面吗,总会要泡汤才好吃。
“山西客能抓住我急切要扩大销路的想法来行骗,原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们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在此之前,他们为获得我的信任,一连数周买了大批货物,并不见出入关内外,本身就奇怪。那货物到哪里去了?”
“如果倒卖货物,‘一统’的牌子要比‘杨师傅’响得多了,同样的价格,他们为什么盯上我们,而不去倒卖更易脱手、更能赚钱的‘一统”?本身就是个问题。”
“知道我与徐树铮不熟,敢用假人堂而皇之蒙骗我儿,一定对我的情况知根知底。”
“骗货物之余还不忘要我扩大生产,明明只骗六百万还要我添置机器,这是要从根上打垮我的节奏啊?”
想到这些,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联想到最近省城一直在搞张汉卿所说的“政企分开”,按道理自己订车皮明显不符合老张的“政|府不干涉企业经营行为”的原则,但他反而痛快地开了绿灯。事出反常必为妖,老张是要看自己的笑话呢!
一定是张家!
只有他们才有打倒自己的动机,也有这个实力。垄断“杨师傅”方便面在奉天的销售,也只有老张有这个实力;在北京城侵吞自己的货物,估计是混在“一统”方便面里销售了,否则很难解释这么大宗的货物无人知晓其去向。“杨师傅”与“一统”的口味类似,包装也就是一张油纸印几个字而已,把它们扔进“一统”的仓库,泡都不会冒一个。众所周知,“一统”在北京卖得挺火的。
一定是这样了。从那个何副总工开始,到殖边银行断了资金链,再到现在的山西客,一环扣一环,目的只有一个:打垮“杨师傅”,顺便给自己添个堵!
这里有一大半是事实。从头到尾,确实都是张汉卿设计的一着骗局。
他利用冯德麟眼红的迫切心情,成功地在短期内让他产量猛增,然后在销售环节给他重重一击。起初只是想让他积压库存,然后在双方降价时以低价购进他的货,然后转向关内销售,从中小赚一笔。虽然看起来奉天的售价被拉低,但因为还有关内庞大的市场,加之“杨师傅”的“雪中送炭”,基本上对利润没多大影响。
至于殖民银行之事,确实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借机发挥而已。他估计连续一段时间后,“杨师傅”一定支撑不过去的,这个时候基本上可以确立“一统”在奉天的地位。
但是对于冯德麟就不同,他竟然不甘心就此退出,反而竭力与自己死拼,这才有让他破釜沉舟然后大伤他元气的计划。山西客人是山西的没错,但是各种的设计,都是张汉卿搞出来的。最后骗到的货也确实如冯德麟所想,抹去标志放到北京去销售了。
这次凭空骗到600万包,那就是30万元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