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样送媒卿走,李长风早做了安排,当下简单叙述一番,便要媒卿歇息。
媒卿如何能睡着呢,蜷缩在虎皮椅上,听床那边起了轻微的鼾声。
这是她第一次同男人共处一室而眠,未婚夫徐琅不曾,青梅竹马的费青阳不曾,却与这个敌人孤灯寒夜,如此暧昧。
越是尴尬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越是坐不安稳,一时间这里也痒那里也痒,嗓子也痒,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压抑的咳嗽一声。
李长风突然开口“你冷吗?”
他是怕她风寒加重。
媒卿窃以为他在睡觉,听他一问,吓了一跳,媒卿所答非所问道“不累。”
李长风身子一旋,坐起、下床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腾腾往媒卿这厢走“你上床去睡。”
媒卿客气道“不必了,你这么大的个子,这椅子睡不下。”
李长风却走到放置铠甲的架子前,取了铠甲自己穿戴。
媒卿一惊,溜下虎皮椅奔过去“你去哪里?该不会是准备攻打鹰嘴关?”
听她草木皆兵吓的不轻,正在扣皮带的李长风道“当然不是。”
媒卿如释重负,复问“既然不是打仗,你穿铠甲作何?”
忽然发现他的头盔有些歪,努力踮着脚尖为他正了正,一切做的那么自然随意,心无旁骛。
李长风眼光一闪,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又摘下丈八蛇矛,道“你可以睡一会子,之后张进、霍云等会保护你离开。”
他并无回答自己的问题,却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媒卿急着又问“今晚你就打算送我走?”
李长风拔腿往外走“错过了今晚,不知何日再有机会。”
他走去了外帐,媒卿呆呆的伫立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想法,欢喜,是有的,还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上了床,狼皮褥子柔软温热,是他留下的,媒卿缩了进去,还是睡不着,不知今晚是怎样的机会,也不知他为何披挂齐整而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突然响起了号角,迷迷糊糊的媒卿霍然而起,不知发生了什么,小跑着冲了出去,差点与开门的张进撞个满怀,那厮像受了惊吓似的,使劲后仰着身子,瞪圆了眼睛看媒卿“你这个女人,疯疯癫癫作何呢?”
这种时候媒卿懒得跟他争个高低,指着外面问“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张进对她一贯没好脾气“与你无关,你赶紧跟我走,迟了别说我存心不放你。”
媒卿忽然想起李长风的话,晓得张进这是来护送她回国的,刚好此时霍云和薛胜并白塔也到了,押解般的将媒卿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四人将她裹在其中,张进一声号令“走!”
媒卿却急道“等等。”
方想扬鞭的张进不耐烦的问“何事?”
媒卿四下里搜寻“我还没与李长风告辞呢。”
张进气道“你真以为我们元帅舍不得你吗?快走吧,为了送你走,元帅不惜兴师动众,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回头你却走不成,辜负了元帅的心意也就罢了,一旦给人识破,元帅的麻烦可就大了,唯有你这个祸害走了,元帅才能清静。”
兴师动众?媒卿身子一震,猛地想起那声号角,不知张进口中的‘兴师动众’是怎么回事,待想问个明白,张进却突然一鞭子抽打在她这匹马的屁股上,那马腾跃而出,风一般疾驰。
就这样跑了不知多久,眼前的黑越来越稀薄,隐约有鸡鸣。
前头引路的张进一勒缰绳,极目往远处看。
媒卿等人也住了马匹,随着他看过去,远处荒原莽莽,刮了一夜的北风吹枯了青草,倍觉肃杀,更远处又一线黛色,不知是山峦还是浮云。
张进头也不回,自顾自道“过了这匹甸子,再翻过那道山,距离鹰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