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唬得程英嘤身子往后栽,一刹天晕地转,但下一刻,她的后背就触到了一个温厚的胸膛。
噙笑的男声从耳畔响起“怎的,见了本殿如此欢喜?站都站不稳了。”
窜入鼻尖的沉水香,还有瀚海般的他的气息,让程英嘤唇角一勾,佯怒“好个贼子,占了便宜还敢卖乖!”
“你便说个是,又有什么难?本殿反正洗耳恭听着。”男子的声音略有失望,带了股不依不饶,“不然你现在说,本殿也算你数。”
程英嘤心尖一颤。小猫似的挠得痒。
她正要开口,可余光瞥到走进的筎娘三人,容巍和萧展的目光,跟剑一般刺过来,手都握在了刀剑上。
她慌忙撑开男子,扶了扶衣衫,理了理发鬓,摸了摸发烫的脸“……脚滑了。”
始作俑者赵熙行但觉怀里一空,晚风盈袖生凉,他摸了摸鼻子,看容巍和萧展带了怨气“……见了本殿不行礼么?”
“这个点儿,东宫早就歇了。半夜三经出现在京郊的,又哪里去自称本殿。”萧展一声冷笑,直接略过了赵熙行,独自往前去了。
筎娘和容巍倒是点头示意,面色皆有为难“殿下不该这个点儿来。草民此去办事,不是殿下可以掺和的。恐为殿下带来大祸。”
赵熙行瞪了眼萧展的背影,格外的意志比金坚,根本不给筎娘二人再劝的机会,直接拿过程英嘤手里的篮子,踏步跟了上去。
于是一行五人,走在四月的春夜中,穿过半个盛京城,路过沉睡的红墙金阙,踏着深山鹧鸪上了景山。
程英嘤走在赵熙行身侧,伸手去抢篮子“东西我来拿……这事儿与你无关。”
赵熙行身一侧,避过,悠悠道“怎么无关?有你,便是十分有关。”
程英嘤手落了个空,低语噙了急“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去作甚的?你这个西周的东宫,别凑热闹把命凑没了!”
“如何不知?你们去为他庆生辰,他从前年年的辰日都是在景山热闹的,当年我亦随父亲出席,宫宴能饮三大白。”赵熙行顿了顿,又加了句,“……你心里还念着他,我亦是知了。”
程英嘤一愣。男子语气闷闷的,像是赌什么气,俯身瞧她的目光里,有细细的波澜。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亡人面前多生敬重,休得油嘴滑舌了!”程英嘤连忙后退一步,勉强板了脸道。
这一个举动,却又让赵熙行眸一深,偷偷伸了两根莹指,拽住女子衣角,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
“……不许离本殿那么远!”
程英嘤噗嗤一笑,红了耳根。
跟在后面的容巍看了个明白,啧啧摇头“婆婆,你真决定,把二姑娘交给赵熙行了?”
“不好么?二丫头都十九了,你看盛京城里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十九了还一个人的?”筎娘看得很是满意,连连点头,“有个人要……不是,有个还算不错的儿郎娶,不是很好么?”
容巍一愣“婆婆,好像有点不对……不是,不是年龄,而是这个人,赵熙行这个人,值么?”
“二丫头欢喜他,就值!”筎娘斩钉截铁,半开玩笑半正经,“旁观者清,老身看得明白,如今赵熙行哪怕是个坑,二丫头也能栽进去!”
容巍恍然。于是也跟着筎娘瞧前面的两人,瞧得满意点头。
说说话话间,云散月开,夜色浓。一行五人踏着漫山春静,到了一处亭台楼阁。
花萼相辉台。一块结了蛛网的牌匾斜斜歪歪的耷在玉石柱子上,依稀还能辨得那五个瘦金体,是前朝君王亲笔所书。
废台。
除了芳草嘉树,山桂清涧,天然春景一山翠,这处花萼相辉台已经被淹埋在了灰尘和废墟中。
间或月光映照下的昆仑青玉阑干东珠镶金瓦檐,仍未被消磨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