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慌,赶快撤!去保护陈粟逃走!只要陈粟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路荣招呼了几个南党,迅速的拟定了对策。
“弓箭手全部到位还要时间,午门那边有个倒恭桶的小洞,从死人堆下面爬出去!趁现在人多眼杂,赶快跑!去陈粟那边!”
路荣咽下汹涌的恨和遗憾,撺掇了几个南党,以同伴的尸身作为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生死场逃脱了。
是啊,小角色,连逃脱,都不会有人注意。
可谁知道这些小角色,能不能翻了这天呢。
寅时。
东方启明星高悬,夜日交替。
帝宫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西周的巨变,也终于以天家的胜利而封笔。
后世史书载“武帝五年,五月廿六,寅。六皇子衍带兵包围,瓮中捉鳖,全歼南党死士。天命佑皇,天命在赵,帝统永固也。”
——《西周史·武帝本纪》
卯时。
五月廿六的晨曦洒满大地,劫后余生的国,在平静而温暖的日光下迎来了太平。
百姓们敲锣打鼓,家家户户红灯笼红幔,帝宫忙着清扫善后,玉泉山的水带走血和罪孽,笑容洋溢在每一张挂着黑眼圈的脸上。
不过是过去短短一夜,却仿佛过去了沧海桑田,地狱的门被关上,历史重新书写。
否极泰来,山河无恙,天命在赵,帝统永固也。
京郊,萬善寺,程英嘤听着响彻盛京的平安钟,绷了连日的弦儿一松,再撑不住血淋淋的脚,笑着昏过去。
某处,蓬莱仙苑,萧展在紧锁的屋内听到锣鼓声唢呐声,吹的都是《六字开门》,他心里最后一点骚动,就彻底寂灭了。
城中,药铺,薛高雁看着满大街的欢庆道喜,良久才低低道了句,若是他,值得,然后释然的起身,去帮孙橹开张生意了。
帝宫,东宫,被太医们簇拥着的赵熙行觉得吵,有哭的有笑的有报捷的,他只攥紧掌心的锦帕,想着今儿太阳不错,要早点去见她。
……
另一场四月宫变尘埃落定,不同的结局注解了成王败寇。
光明的或者罪孽的,都成为史官笔下一滴墨,得偿的有憾的,都成为历史车轮碾过的尘,英雄辈出,风云激荡,暴雨过后是芳草如丝,山花如碧。
因为这场巨变发生在五月廿五,爆发于辰时,结束于寅时,后世史书将其记载为——
廿五之乱。
转眼,六月。
帝宫的清扫善后全部结束,琉璃禁苑恢复了圣洁雍容,百姓们的心窝也安了下来,天子脚下恢复了熙熙攘攘,繁华如织。
死了的死了,活着的活着,胜了的胜了,输了的,就该迎接审判了。
六月初,帝宫开始缉查定罪,午门的铡刀磨得雪亮,赵家王朝都憋了一口恶气,想着要好好出一把。
然而当缉拿司回报,南党主首陈粟不见踪迹时,这口恶气硬生生被打了回去。
陈粟,跑了。这个结果无异于惊天一声雷,炸得风云初定的盛京,再起骚动。
全国通缉陈粟。
檄文一夜之间贴满大街小巷,帝宫派出了羽林卫全城搜查,百姓疑神疑鬼,局势风声鹤唳,五月不安,六月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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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
程英嘤透过白罗帷帽,伸长了头往脚下的帝宫瞧,却只瞧得海浪起伏般的琉璃瓦顶,人都跟蚂蚁似的。
“良家子,您在这儿哪瞧得见东宫?不如递觐见折子,东宫肯定也不会拒见的。”旁边推四轮车的丫鬟抿嘴笑。
四轮车,程英嘤是个半废人。因为萬善寺祈福伤了脚,走路不得,如今走哪儿都得坐个诸葛孔明的四轮车,让贾府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