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猛缩,眸子里幽深得似是融进了无边的暗夜。
就在这时,送完了枣泥酥的琥珀步履轻盈地回来了。
马车踏上了归程,径直回了宸王府。
回了王府后,楚千尘就让琥珀去找根羊肠来。
冬季宜吃羊肉进补,可现在是八月,厨房里除了羊奶外,既没有羊肉,也没羊蝎子,更没有羊肠。
琥珀干脆就去找了隋大管事,隋大管事一脸的错愕,但对王妃的吩咐,没有一点质疑,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五段羊肠,还特意让厨房仔细清洗了几遍,才把洗干净的羊肠送到了正院。
生羊肠瞧着白软又油腻,就跟条白色的蠕虫似的,即便清洗过很多遍,还散发着一股异味。
正院的几个小丫鬟不适地掩鼻,实在想不透王妃要生羊肠是为了做什么。
楚千尘细细地研究着生羊肠,回想着楚千凰说的话,她说羊肠鞣制后可以制成羊肠线,但是她所知应该很笼统,细节上就要自己一步步摸索了。
楚千尘想了想,吩咐琥珀取肠衣。
取肠衣这个步骤简单,不用楚千尘亲自动手,琥珀就可以帮她取,特意按不同的做法,取得有厚、有薄。
楚千尘没有书籍可以参考,只能暂时把“鞣制”羊肠与鞣制皮毛来挂钩,假定其本质是类似的。
所以,接下来鞣制过程的第一步就是该是“浸水”。
她把一段完整的生羊肠和其他四段不同的肠衣分别炮制上不同温度的盐水和草木灰水中,吩咐琥珀记录下来,她打算先分别浸泡三到十二个时辰。
楚千尘耐心得很,她没有依据可以参考,所以也做好了会失败许多次的心理准备。
医之道本来就是要在反复的尝试中,才能有新的发现,就如同古有神农尝百草。
把那些羊肠留在药房里,楚千尘净了手后,去了小书房。
她径直走到了窗边的书案前,用砚滴在砚台上滴了水。
看她这个样子,琥珀就知道王妃是要自己磨墨,所以就没往跟前凑,先去忙别的事。
楚千尘亲自铺纸磨墨,然后执笔。
当琥珀沏好茶回来时,就看到楚千尘正在写字,姿态优雅。
她的姿态动作说不出的好看,就像是一幅名家笔下的仕女图。
琥珀原以为楚千尘是在整理羊肠线的制法,等她走到楚千尘身边,才发现王妃写的东西与羊肠线一点干系也没有。
纸上写的全是“九”,各种字体的“九”,楷体,隶书、簪花小楷,草书,行书……
琥珀愣了愣,勾了勾唇,觉得王妃一定是在想念王爷了。
琥珀眼里闪着笑意。
这时,楚千尘写完了一页“九”,收了笔。
楚千尘看着这一页的“九”,叹了口气,低低地自语道:“还得再练练。”
琥珀把茶盅放下了,忍不住接口道:“王妃,您写得很好了!”
“九”的笔画简单,越是简单的笔画写起来就越难,楚千尘笔下的每个“九”字都好看得很,足以当字帖了。
楚千尘把狼毫笔放在了笔搁上,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琥珀,再次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的……这是功课。”
楚千尘忍不住想起顾玦临走前说的那番话,他给她布置了功课。
他说,等他回来时,希望可以听她亲口叫他的名字。
九、遐。
楚千尘在心里想着顾玦的字,觉得自己实在太难了。
“我得再练练。”楚千尘自语道,坐下来,端起了琥珀刚端来的热茶。
琥珀慢慢地眨了眨眼,心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王爷给她布置了功课,让她写“九”吗?这是要写“百九图”吗?
楚千尘喝了两口茶后,放下了茶盅,看向了窗外。
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