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葬了。
取好银钱,将水缸恢复原样,蒋秋影背上包袱,失神地立在天井中望着从此再无生气的家,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婆娑直掉。
默了顷刻,犀存接下她的包袱,便拉着她往外走去。
待她们出了蒋家往临安府衙的方向而去时,后面不远处的墙角拐出一个粗布衣褂的男人,一张麻子脸上露出几分阴暗的笑。
他一边口中嚼着果子,一边暗自咕哝着“不枉费爷我在这旮旯里蹲了半天,张公子这下子肯定得将说好的一贯钱给我了!”
到了临安府府衙。
对于蒋辉一案,既然皇城司说不办了,那府衙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就给蒋秋影提了公文让她自己去义房领走尸体。
到了义房,蒋秋影表明身份递上公文,又悄悄使几个大钱,便有个看起来和蔼一些的老仵作领着她二人去认尸体。
一路老仵作打量着两个少女,又兼收了她们钱财,不由便心善地提醒道“亏得你们来了,否则我们就要将他送到漏泽园去了!”
他瞅瞅蒋秋影,叹口气道,“你那哥哥可是服毒而死的,尸身已经不大好看了,你俩女孩儿待会儿千万要忍住!”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蒋秋影闻言还是不由浑身一颤,心口登时绞痛异常,连走路的步子都不免凌乱起来。
犀存见状叩叩齿关,赶紧扶住她。
进了义房,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蒋秋影也不觉害怕,疾步跟着老仵作直奔蒋辉陈尸处。
待老仵作掀开一块白布帛,下面的蒋辉果然已经头脸青紫发乌,全身的皮肉膨胀,几乎要看不出人形来了。
蒋秋影第一次目睹活生生的兄长,遽然有一天变成如此可怖的模样,不由“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犀存不忍直视,难过地站在一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动作。
虽然她也曾偷偷在赵重幻勘验尸体的晚上到钱塘县的义房去寻过她,但是这样直面一个毒杀的尸身却也是第一次,令她不得不心生惶恐。
过了片刻,她抿抿唇上前将哭得不能自已的蒋秋影给扶起来。
老仵作同情地看着她们。
“据说他是被人告发到皇城司的,说他私印会票,但是皇城司一时也没找到证据,你哥哥又一直也不肯开口,所以皇城司的人觉得也许是有人诬告于他!”
“还正打算将他转来府衙处置,哪里知道他自己昨日晌午反倒突然服毒自尽了!”老仵作将自己听说的小道消息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蒋秋影听着老仵作的话,默默地流着泪。
而犀存替她应答“感谢老丈将这些告诉我们!我们这就将人领走了!我们雇了车在门口!”
老仵作微微一叹“好,我唤两个人进来替你们将他抬出去!”
很快,蒋辉的尸体被装上马车往众安桥而去。
回到蒋家,街坊们果然已经尽心地寻人来开始帮忙布置灵堂,准备丧仪。
蒋秋影也强打起精神来处置兄长后事。
一番扰扰攘攘后,夜已经深了,客堂中摆放着黑沉的棺木,白绫挂在门楣上,惨淡的白烛在微微的夜风中轻轻飘摇。
犀存将街坊们送走,留下陪着蒋秋影。
蒋辉的丧仪除了帮衬的街坊,还有几个听闻消息的印铺伙计,便也无人再来祭奠。
毕竟,蒋辉是被人告上皇城司的,人人都害怕惹麻烦,自然更不会在这种时刻来蒋家了。
没人吵闹的人群,对于蒋秋影而言也未尝不是好事。
她一身孝衣,眉眼红肿,冷静地跪在蒋辉的棺木旁,一言不发地烧着纸钱,明亮的火光跳跃着,将她的瞳孔烧得乌亮,仿若点了火的一汪湖水,炽烈又冰凉。
犀存看她不吃不喝一直就如此跪着烧纸,想着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