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刚猫着腰穿过一条蜿蜒的水榭长廊时,忽然不知何处飞来一个硬物打中了她,她直觉浑身一麻,心中暗叫不好——
犀存赶忙凝住真气,竭力想要再冲出去几个起落,以便跃入不远处的一片黑乎乎的芦苇丛中。
但是身体一瞬间就似不听使唤,只见她一个踉跄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从蝴蝶瓦上往池塘里坠入而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骤然一阵微风荡过,另一个乌影飞掠而来,直截了当地将她拦腰截住,挟持而去。
犀存来不及反应,却也顺势任由对方裹挟,避免摔入池塘之中。
她诧异万分的视线无意扫过周围,却发现在一旁的竹林上方还有两个人影在飞来飞去,隐约传来拳脚相向的动静。
不消几息,乌影将她带到一处隐秘的树林中,然后毫不客气地往地上一抛。
“你胆子太大了!”
来人压低嗓音,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呵斥,“莫非也想被贾似道关起来不成?”
这熟悉的声音令犀存心口一跳,一个鲤鱼打挺欲跃起来的动作骤然镇住。
“二师兄——”她细细盯着身前黑巾罩面的男子,轻柔着嗓音低唤。
来人居然是陈流。
“我都在跟大师兄想办法了,让你们放心!你却还是不听话,半夜不歇息偷溜出来,到底想作甚?把小相公劫走吗?”
惯常温文和雅的陈流此刻的语气满是着恼与担忧,他边教训犀存,手上却依旧轻柔地将她拉起来。
透着微弱的光,他些微着急地打量了她一番,“你是不是被什么打中了?有没有受伤?”
犀存原本还是一心的歉疚与惊诧,听闻此言,心口顿时似被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充溢了般,满是酸胀的柔软。
“我没事!”
她摒住眼眶的湿热,赶紧拉住陈流的手急迫地问道,“那竹林上是大师兄吗?”
陈流低低应了声,然后不容犀存多问,拉着她就要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走!”
犀存有些担忧地跟着他往外走去“那大师兄怎么办?他到底在跟谁打架?”
陈流不语,只微微用力再次揽住她的腰,趁着这处的夜色,几个起落就从西院一处矮房后的花架子上跃出了围墙。
二人躲在西湖小筑外墙不远的一处山石角落后边,密密的树林挡着视线,远远还能听见侍卫拿着风灯火把围着外墙开始搜寻的吵嚷响动。
犀存默默地贴着陈流的背躲在他身后。
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温暖慢慢透过她轻薄的夜行衣,寸寸侵袭她的肌肤,继而不着一言渗入她的骨血,流进四肢百骸中,让她浑身紧张无措,躲无可躲。
“我们不去帮帮大师兄吗?”憋了须臾,她小心低声道。
其实是嗓子的莫名干涩让她不自禁地想要发出一丝声音来缓和自己无助的惊惶与不可名状的悸动。
“你别去给大师兄添乱就好了!”陈流低声道,依旧是那么清雅好听的声音。
他转过头来瞥她一眼,眸子在黯淡中散发着幽邃深沉的光。
“要不是阿昭做梦惊醒了去找你,都不知道你偷偷溜出了门!”
犀存闻言有些惭愧地缩缩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