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王角所在的办公场所并非是原先的省府大楼,而是一处物流行仓库群改造而来。
这几年的动荡,长沙的物流行业几乎废掉了六七成的运力,原先的物流团队、组织,都化整为零,从早先的大规模大公司大家族,变成了跑单帮依附“劳人党”而苟活的行当。
空置的仓库,早就失去了应有的仓储功能,仓储管理也从集中的大而强,变为分散的小而多。
所以,很多仓库就被收归公有,倘若有些相对开明的地方豪绅,其拥有的仓库,“劳人党”也会出资购买。
收归公有之后的仓库,大多数都是被改造成“劳人党”的办公场所,大量的隔断,不仅仅是平面上的,大兴仓库内部还会加装砖混二层,由原先的大空间,变成两层的狭窄空间。
王角作为“劳人党”的党魁,虽说有意拒绝了使用原省府大楼,但也没有说寒酸到极致,毕竟,还是需要承担接待、招待工作的。
仓库群原本就有休闲场所,自然也有专门的办公地点,原行政人员的办公区,就是王角在使用。
大量的走廊将仓库相连,外部还有一个空旷场地,是专门用来停靠飞艇的。
“岳州虽然拿下了,但接下来要面临的困难,只会更大。不会再是高从诲、马景这样的小角色。”
皱着眉头,王角看着参谋幕僚团队,摸了摸没有修理过的胡须,然后道,“各地的成员,都安置好了吗?”
“招待所都安置好了,各地代表毕竟也都清楚,要来湖南,不仅仅是要提前,更是要斗智斗勇。来的人大多都是以商人、学者的身份,这样也方便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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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就好。”
点了点头,王角又道,“有困难的话,可以先提出来,不一定要等到下个月的大会召开。开会不是目的,统一思想,传达精神,才是目的。”
“我们也是这么跟外地的同志们说的,他们也明白很快就会进入更加严酷的时期,但正因为都知道接下来会是困难期,反而都不愿意把困难提出来。”
“哈哈……”
王角笑出了声,具备信念的一群人,哪怕还是懵懵懂懂,其实都已经有了超越时代应有的高贵精神。
这是一种不会因为嘲弄、谩骂、贬低而自卑的精神。
穿越前,作为一个流窜于各种场合的金牌保安,他见过太多羞于将高尚道德吐露于人,仿佛热爱自己的祖国、民族、文化乃至传统,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并非是不好,而是一种很单纯的畏惧在社会、职场中被孤立、排挤的焦虑。
但是现在,各地的“劳人党”成员们,其实已经没有了这种焦虑、顾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倘若再不反抗,早晚也是要人头落地的。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江淮省几百万灾民的性命,当真是历史篇章中的一页纸吗?
仅仅是因为自己活着,仅仅是因为自己刚好活着?
淘汰了数以十万计算的成员之后,又被筛了一遍又一遍,这时候的“劳人党”成员,即便没有郭威那高超的战场嗅觉,亦没有萧愿那样梳理地方的才能,这并不妨碍他们信念坚定。
毕竟,没人规定信念坚定需要多么不可思议的智慧。
“委员长,您还笑得出来啊。劳动部现在初步统计城市失业人口,就超过了三十万,南昌过去六个月的暴力犯罪活动,每个月都在一千五百起以上。萧部长天天催着要钱要粮,去年一次都没有催过……”
“……”
不提这个其实还好,一提这个,王角就又开始头疼了。
头疼,肝也疼,哪儿哪儿疼。
劳动部的初步统计是说少了的,“经济和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