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孙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毕竟苏轼不是武将,统兵领战之事他不熟悉,换一个威名在外的猛将前来没有什么不好,再说石元孙乃是开国大将石守信的后人,用他还有稳定军心的作用。
但官家的急诏就有些不留情面了,一句苏轼无用便能概括官家的心情,毕竟赵祯的诏书是出了名的温和,即便是武将犯了军法严惩的诏书也是恩威参半。
可这份诏书没有一句安慰苏轼的话,也没有一句客套话,跟没给他一个借口,干脆明了的说他无用,斥责之猛烈无用二字明白明白。
但毕竟是给他保留了转运使一职,说明他在财赋和民政上还是出色的,显然官家怒气充盈。
一个外戚得了这样的惩罚不算什么,四周的将军们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等待石元孙的安排,石元孙却并未说话,而是望着苏轼道“伯父托我带句话来,这话是官家以前经常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苏轼的嘴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呐呐不言,叹息一声便走了,父亲说的话没错,但自己做的也没错,直道现在苏轼都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守住云南路不失比什么都强,若是吴万全不敌,大可率军回来,云南西路的汉家百姓几乎都回迁云南路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
至于损失的那些财货,打仗能有不损失钱财的道理?
宋军因冒进,冒战,恃勇轻敌失败的战事还少吗?自己选择最为稳妥的一种何错之有?
瞧见苏轼不解的模样,石元孙笑了笑,铠甲拍的山响对一众将军道“某这次来了,尔等便准备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各自报上军械,战兵之况,整军备战!”
一群将军也跟着石元孙把身上的铠甲敲打的山响“遵石将军令!”
就在此时,石元孙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对苏轼道“想不明白?因为你是苏子瞻啊!”
只这一句话便让苏轼僵直在原地,许久才醒悟过来苦笑着向石元孙拱了拱手“石将军高见!子瞻这就走了……”
“哎!别急着走,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眼下这些来自各州府的大军什么都有,军粮之类自是不缺,但却缺少军械,你云南路的利国监中便有不少的好东西。”
苏轼点了点头“需要什么石将军可派人来寻,但凡利国监有的东西任由将军调用,苏轼为你作保便是!”
“够爽快,难怪彭七常常在军中夸赞你,果然是个做行军司马的好料子,某这还却一个行军司马,你看?”
苏轼向北拱了拱手“官家有旨,我当为云南路转运使,此战过后若是大胜,云南西路还需恢复生产才是,否则苏轼便要罪加一等了。”
“军功不要了?!”
“何德何能!”
瞧见苏轼的背影,石元孙长叹一口气,苏轼做的其实已经不错,若是换做别的文官,还不知眼下的云南路是个什么局面,毕竟有老苏在朝中杵着,他苏轼不敢舍了乞蓝部利国监息事宁人…………
苏轼没有这个胆子,事实上苏轼把云南路和利国监看的比姓名还重要,即便是天竺人打到了玉云南路,打到了大理城下,他苏轼也不会后退半步。
他之所以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乃是因为官家对他的信任,对苏家的信任,从未,大宋从未有过父子在同一个路治担任转运使这样的高官。
而且他苏轼是个外戚啊!
苏轼就担心自己辜负赵祯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走的蔡伯的老路,非但没有因为外戚的身份而受到猜忌,反而每每遇到大事的时候都会予以重任,这样的信赖来之不易,苏轼珍惜的就像是自己的眼睛。
想想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最少让朝臣们少了弹劾自己的口实,若是他在云南路指挥有方,大军得胜,那朝中那些御史监察的奏疏可就不那么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