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唯一绝对的事情便是没有绝对的事情,黑与白之间还有一条灰色地带,而这种灰色地带往往在人所看不见的地方存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和那片令人厌恶又离不开的灰色地带。
赵祯受伤的消息被辽朝的密探通过金钱的手段探知到了,不能说大宋的情报防护没做到铁桶一块,而是在张俭付出巨大的代价后被撬动了它结实的墙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析津府中还是残存着辽朝的密探,而赵祯却不可能封闭整个析津府。
一府之地何其之大?
析津府四周的村,镇,县,叫得上名字的就有二十几个,百姓们总要互通有无吧?大宋运来的补给要进城吧?大宋商贾的货物要出售吧?所以要想做到滴水不漏是绝无可能的,更何况赵祯不愿搞白色恐怖之类的东西,他要让燕云的百姓看到,回归大宋后他们的生活只会变得越来越好。
既然是这样那消息泄漏出去也就不奇怪了,只要肯下工夫,辽人终究是有办法获取情报的,当然张俭付出的代价可不小,但当他看到情报的时候大喜,请报上说大宋皇帝中箭,已经几日未在析津府露面!
张俭找到萧惠把情报告诉他的时候,两人脑子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大宋皇帝中的是耶律簇绒的毒箭,中箭之后便封闭消息使得内外禁绝,不能互通,大辽的密探自然看不见大宋的皇帝出现在析津府了……
萧惠兴奋的在南衙来回渡步“这么说大宋的皇帝是中了毒箭?否则一旦中箭必会在析津府露面以安民心啊!”
张俭微微点头,虽然他还保持处变不惊的样子,但他眼中的兴奋就连侍者都能看得见“嗯,伯仁所言极是,但我等不可得意而忘形,密探的消息是大宋皇帝中箭,但具体的位置我等不知,而且是不是毒箭也不知……”
萧惠哈哈大笑,坐到张俭的身旁亲自拿起茶壶给他的茶盏续水道“定然是毒箭,他耶律簇绒即便再傻也该知道用毒箭,而且定然是见血封喉的毒箭!”
张俭喝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如此怕是我大辽要背上一个偌大的罪名了……”
萧惠啐了一口道“罪名?什么罪名?刺客是我契丹人不假,可大宋能拿得出证据吗?更何况是他赵祯背盟弃约,假借军演之名挥师北进的,要说罪名也该是大宋承担才是,既然大宋先来一手兵不厌诈,那我大辽便可来一出荆轲刺秦!”
“荆轲刺秦?好!好一个荆轲刺秦!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萧惠看着一旁开始摇头晃脑背诵兵法的张俭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但稍稍皱眉的小声道“这事该如何回禀陛下?!”
张俭脸色一僵,背诵的语调也逐渐消失,长叹一声道“陛下一直希望和大宋来一场堂堂正正之战,要体现出他其实远胜大宋皇帝赵祯,如果知道我大辽刺客伏弩暗杀大宋皇帝,定然大怒。诶!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较真了些。”
萧惠哼道“成王败寇,何论手段!陛下的心结重要还是度过灭国之祸重要?如今我大辽可没有多少可战之兵,更是没有兵饷粮草,此战非比寻常只能胜不能败!”
张俭点头,端起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也罢,老夫这就去上奏陛下!”待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萧惠起身行礼同时高声喝道“仲宝兄!时不我待啊!”
张俭微微点顿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萧惠说的没错,时不我待,如今看似疆域广阔国力强大的大辽其实已经外强中干,今年冬季奇寒,已经使得大辽的西北部草场变成雪国,牛羊马匹成群成群的死去。
且国内的许多商品都一直把持在宋人的手中,开始的时候大辽的商贾还能和宋人的竞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