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悠见王婶除了刚刚拿到银两时比较激动之外,接下来又恢复平静了,心里有些诧异。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也得跟王婶解释一通这批货的来龙去脉呢。
看来王婶是已经消化了这个消息了,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她需要补充的了,顾悠悠张了张嘴,正要告辞,便又听王婶接着道
“顾丫头对那家布庄很熟悉么?”
“?”王婶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顾悠悠有些纳闷,但还是模棱两可地回道“还行。”
王婶眼中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方才听顾丫头说,顾丫头可以放心跟布庄老板谈价钱,也十分清楚老板计算工钱的方式,想来顾丫头应当对那布庄很熟悉的。”
所以王婶想表达什么?
“嗯,怎么了?”
“但婶子里的顾丫头你说过自己对针线活儿一窍不通,那顾丫头便不可能是因为在布庄干活儿才对布庄很熟悉,而顾丫头这次刚放布给我们这些婶子做,除非顾丫头你从前找的都是别的织工,便只剩下一个可能,顾丫头其实是跟布庄老板熟悉。”
“……”
卧槽。
王婶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远比其他几位婶子全面,也是这些婶子中最难应付的一个,“做贼心虚”的顾悠悠听了王婶的猜测,忽然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底都给扒光了,在王婶面前掉马,暴露了自己就是布庄老板的事实——
“顾丫头,你跟布庄老板应当有些交情吧?”王婶终于把自己的最终猜测说出了口,其实从之前顾悠悠来放布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有过猜测了,只是等这次顾丫头这么迅速就能给她们工钱,还说自己能跟布庄老板讨工钱,她才确定了自己这个猜测。
顾悠悠听到这里瞬间放松了,还好,马甲还在。
不过王婶这逻辑也挺强了,只是从她说过的这些话,和之前的一些小细节,就能顺藤摸瓜地猜测她跟“布庄老板”有交情的事。
顾悠悠心里松了一口气,勉强却十分淡定。
虽然对于王婶的这个猜测,顾悠悠感到并不是多么愉快——毕竟对方现在猜测布庄老板跟她有交情,之后这件事情如果被别的婶子们知道,难保她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在自己接活儿弄了什么错误后存着侥幸心理,从而一个个来找她去布庄老板求情。
王婶话说完之后却没听顾悠悠回复,反驳或是承认都没有,只是神色平静地盯着她看,她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怵,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说出这些有多么咄咄逼人。
王婶一想到这,顿时语气有些急了,忙道“顾丫头,婶子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若是顾丫头你不愿这件事被别的婶子们知道,婶子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说着话音一顿,咂摸了一下自己这句话,咂摸着咂摸着便觉,自己这句话好像误打误撞地有了些威胁的意味。
——真是多说多错。王婶有些懊恼地闭上了嘴,暗道自己太急,竟然丧失了往日引以为傲的理智,就这么说出这些话,也不知顾丫头听了会有多不开心。
顾悠悠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红唇轻启“婶子猜的没错,我的确跟布庄老板有些交情。”
想明白过后,锦书立马就住了声。侯爷能将查魇胜之术的事情交给小姐,至少说明了和小姐比起来侯爷更不相信旁人。
侯爷原本就起了疑,大夫人又罔顾侯爷的意思,非要对小姐出手,这说明了什么?
果真还是小姐想得深远,不躲比躲明智得多,挨这两下大能挣来的也更多。
想到这里,锦书又说了几句刺激押着她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婆子,引得那婆子对着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顾悠悠看她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心里也松快了下来,主仆之间有了默契,到了大夫人面前要说些什么又该怎样说就心有灵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