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突然就郑重的咳嗽了一声,等大家都屏声静气的听他说话,他便直奔主题的道“我准备让婉容打明儿起就跟着大夫人学管家,大夫人为家里操劳了数十……”
听见管家这两个字的时候,大夫人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巨响,明明满屋子都回荡着侯爷的声音,她却半个字都听不进耳里。她紧扣着桌沿才没让自己立马站起来反驳,可看向萧婉容的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戒备。
萧敬芝在一旁看着,生怕大夫人失态让父亲厌烦,赶忙拉了大夫人的袖子小声的提醒道“母亲别慌,不过是个小丫头,她来管家咱们还能没法子收拾她?”
大夫人眉心藏着忧愁没有接话,萧敬芝又朝空着的原该属于桂姨娘的席位努了努嘴道“母亲忘了,咱们手里还有利器呢。有她们去闹腾,别说是管家,那贱人能不能安稳的活着都说不准。”
吃得香甜的萧婉容沉静的用绢帕擦了嘴,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淡盐水漱了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起来说着推辞的场面话“女儿毕竟年纪小,怕做不好反倒给母亲添了麻烦……”
“诶!”侯爷转着尾音笑着打断萧婉容“你母亲操劳二十余年,现在儿女大了也该适当歇一歇。
女儿家早晚要出阁,早些学着没有坏处。顺便还能让你母亲松快些,享享女儿福。做不好,多花心思学就成了。”
萧婉容借势娇羞的红了脸,胡乱应了声是低下了头再不肯抬起来。
侯爷一双带了精光的眸子扫向大夫人,装着没看见她脸上掩藏不去的气闷,威严的道“你和敬芝要好生的教婉容。不许疼着她就不让她做事,更不许怕她苦了累了就不教她训她。
先让她跟在你和敬芝身边看着学着,跑跑腿传传话,等下个月便分出一摊子让她自己做主。虽然是女儿,要养成才了,该严厉的时候也得严厉。”
原本还想着阳奉阴违,如今后路被堵死了,还设了一个月为期。大夫人五脏六腑都纠成了结,面上却还得笑得春风满面,不肯失了风度的一叠声道好,更喜气洋洋的上前拉了萧婉容的手,下着保证道“侯爷放心,都是我的好女儿,妾身一定用足了心思教。”
等侯爷点了头,大夫人又眉目带笑的去捏萧婉容的俏脸“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是该多学着些。明儿个早些到我房里,我领着你去和管事妈妈们对牌子。”
事情定了下来,不管大夫人和萧敬芝回到房中怄成了什么模样,有想到了什么恶毒对策,反正萧婉容心情很好。
从饭厅出来,她唇角就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回屋撞见小桃不小心打翻茶碗,浸湿了她摆在案上没来得及收的古籍,也不过蹙了蹙眉让她将书拿出去晾。
“小姐是要看会儿书消遣,还是现在就洗漱歇息?”锦书也跟着高兴,小姐若是管家,整个侯府就没人再敢给小姐排头吃。
“你下去歇着吧,我画会儿花样子。”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悲伤了、高兴了、委屈了、占到便宜了……但凡是心绪涌动强烈的时候,她就要画两副花样。
锦书知道萧婉容的习惯,俏皮的朝她一笑。踩着轻快的步子去为萧婉容铺好纸,又为她烹了壶侯爷新赏的雪顶毛峰,这才行礼道“真不用奴婢帮着研磨?”
萧婉容摇了摇头,自己晚起袖子磨了墨,然后拿了自好要作画。
想着快到年节,马上就该做春衫了。锦书也没强留,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到库房清点布匹为萧婉容裁衣。”
紫毫沾满了墨,萧婉容却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以往画花样子,那是要拿到徐庄面前换钱的。花色、形状乃至最后的配色,都讲究精巧大气和别具一格。
现在徐庄不要花样子了,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画了。
“整整26天了。”萧婉容将笔搁在砚台上,悠悠的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