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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车落后他们,孟星澜才见到这辆有些眼熟马车,怔忪几息如梦初醒,那马车……
陆知辰!她想起来了!脑中鸣声大作,痛!
陆家马车往前行一段,被几匹马当路拦截,孟星澜早已下马,边走上前边高声喊“陆大人,我要见陆知辰。”
官道笼在似黑似灰的沉沉暮光中,人和马看不清细节,只剩剪影。倒是马车上插着两支火把,火光映照车夫一脸的惊恐,望着孟星澜一步步向他走近。昏暗光线中,孟星澜眉眼隐在阴影里,语调铿锵,带着毅然决心。
马车沉默,陆知川并未答话,其他人更不敢出声,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孟星澜又往前走几步,打算爬上马车亲自查看。陆知川的侍卫拦住她,个个人高马大虎视眈眈。洛云清见状下马,带着侍卫站在孟星澜身后为她助威。两边侍卫对峙,情势紧张一触即发。
“我要见陆知辰。”孟星澜离马车只剩步距离,她和陆知辰近在咫尺。她冷静无比,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心悬在半空中。
马车里陆知川的声音响起“孟小姐,听说再过几个月你将受封九王正妃,陆某提前恭喜孟小姐得偿所愿嫁入皇族。”
“我要见陆知辰。”孟星澜只有这一个念头。
“陆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侯府。过往冒犯,我弟弟已用性命抵偿。孟小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要见陆知辰。”孟星澜第三次要求,她对陆知川的讽刺感到厌烦,也不畏惧拦在面前的侍卫,她只想见到陆知辰。
陆知川挑起帘子一角,露出半张脸,讥讽道“莫非孟小姐想亲眼瞧瞧我弟弟死状如何惨烈?”他面容阴沉,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着危险的精光,“看完你就心里舒坦了是不是!”
孟星澜闻言顿住,没想到陆知川竟然如此揣测她!她想一拳打扁陆知川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缩起来又放开。
陆知辰在马车上,就在陆知川手上。她只有咬着嘴唇,低声哀求道“让我看一眼,也许还有救……”
陆知川不敢相信孟星澜竟天真无知到这个地步,这时候还想着救人!他被气笑了“莫非孟小姐有大罗金丹能让人起死回生?还是孟小姐愿意以自己的命抵给阎王,换我弟弟再度还阳?”
孟星澜什么都没有,她有些站不稳。难道陆知辰真的死了?
“求求你,让我再看他一眼……”孟星澜红着眼眶缓缓下跪,语调带着哭腔,“陆大人,求求你……”
陆知川把帘子放下,冷硬的声音从马车传出“知辰受你蒙骗,我可不会。你活该见不到他最后一面,遗憾一辈子!孟星澜,你——活——该!”
马车中丢出断成两节的银簪,其中一节的顶部有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陆家马车缓缓离开,她依旧跪着未动,双眼直勾勾盯住地上那只银蝴蝶,仿佛除此之外,世上的任何其他事情都与她无关。
孟星澜恍惚中看到小小一只火红色皮毛的狐狸坐在银蝴蝶上,两条后腿悬着荡啊荡,前腿捧着一本书,视线从书上挪到她脸上,狐狸的眼睛里流露淡淡怜悯“如果你想要与一个人产生羁绊,就要承担流泪的风险。”
这狐狸哪来的?似乎有些眼熟。孟星澜疑惑。
她听了狐狸的话觉得委屈,明明没有想要和陆知辰有所牵绊,明明尽极可能躲避,怎么陆知辰一死,她的命都要丢了一样!何止流泪,她浑身都痛,痛彻心扉,痛到头痛欲裂,痛到呼吸都是痛。
我活该吗?她问自己,心生委屈,却无处可诉她的委屈。
想不通陆知辰怎么就死了呢?他才十九岁,人生刚刚开始就戛然而止。他再也不会翻窗来找她,也不会发狠逼问她“你喜不喜欢我?孟星澜,你说!”
再没人跟无赖一样非要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