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也觉得疑惑,昨晚来的时候明明挺有礼貌的,怎么一个晚上的工夫换了个人似的。
她在就好。陆知辰面上仍旧飘着冰块“孟星澜,你把人家厨房烧了?”
“嗯,烧了。”孟星澜没回头,声音很平淡。
“你去厨房干什么?”
“打算做点吃的。”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街上买。”何必自己做,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怪不得把厨房烧了。
“不了。不想吃了。”孟星澜叹息,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凉淡。
她稍稍转身,回过头仰脸跟陆知辰说“我的银票你带着的罢?把人家厨房烧了该赔偿的。剩下的,还给我。”还是思虑不够周全,她昨日就应该先把银票拿过来再跑的。
没有钱,她寸步难行。
原来是为了这个!陆知辰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拍到程峰胸口。
“程师兄,抱歉啦!这银票你拿着,回头盖个更好的厨房。估计几日都做不了饭,叫酒楼送菜来罢!”
程峰接过一看居然是大票,连忙塞还给陆知辰,嚷道“哪用得了这许多银子,你小子好好给我把厨房重新盖了不就得了。”
陆知辰挑着眉道“我这么正经的二少爷,哪能给你盖房子!要不这些银票都给你,干脆你们买座大一些的宅子搬去住。”说着把原属于孟星澜的一千多两银票全都塞给程峰。
程峰哪里肯要,两人站在孟星澜身后推来推去,就快打起来了。
孟星澜嫌他们吵闹,站起身走到大街上,随便寻摸个方向走开。
陆知辰不放心,也不再跟程峰推让,把银票收好,出门远远跟着她。
要是往常,他早就嬉皮笑脸贴上去问,孟小姐你到底想在厨房做什么吃的呀?你下过厨房吗?是不是打算做给我吃的?
可经过昨晚,他已经明确表示不管她,所以这时候连面都不能露。他又不愿真的不管她,万一出点事情怎么跟孟侯爷交代?对!他必须把她带回顺京,交还侯府。
给自己找好理由,陆知辰胸膛挺起几分,也不再避讳被她发现,就这么不远不近跟着。
孟星澜不愧衰神附身,也没走几条街,小偷已经把她随身的小锦囊割走了。陆知辰迎着得手的小偷脚下使绊,再低头恶狠狠瞪一眼那小偷,人家二话不说乖乖把锦囊奉上。
陆知辰将锦囊收入怀中,看着前头毫无察觉的孟星澜,摇摇头继续跟着走。
孟星澜脚步停在府衙大门口,里头正在审案子,十几个百姓围在公堂前头的空地上交头接耳。
城里审案子都是公开的,无非谁家的牛被隔壁牵走了,谁家的几个儿子为分家产打起来,都是些琐碎之事。
孟星澜觉得稀奇,看门口衙役不拦着,信步往里头走。
公堂上停着一具尸体,官知老爷从早上审案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了,该问的也都问过,这案子不难弄清楚,他着急判完去吃饭。
副知先生拟完判令,交给官知老爷看一遍,官知老爷用过印,此事就算判了。
接着副知先生拿着判令走到堂下,对围观众人宣布“今有余杨氏命案呈上公堂。本衙查明,余杨氏原东郊杨村杨奎家长女,先嫁与石头街葛风为妻子,守寡后归家再嫁,许配给寿清街刘三为妻,守寡后归家,于二月前入寿清街余府,做了余伯清老爷的第四房妾室。”
孟星澜听傻了,寡妇都这么抢手?她不禁想到吴娇跟她说过的话,“这年头,只要是个会喘气的女人,就不会没有男人要。”她开始有点相信吴娇的话,这可怕的世道。
“因主母责怪德行不端,投井自尽。经查,德行不端无真凭实据,投井为其自愿。判余府赔偿白银一百五十两补偿其父杨奎。”
堂上杨父痛哭,口中喊着“多谢大人!”连连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