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前,现只需斛斯乏大帅一道手令,那位千总就能被押来这儿——将军,你还怕没有人证吗?
“对了,今早上,他在城外的老巢应该也被我的人给占了。那日他清醒之后,以为马贼真的带我逃往大漠,当即便给那些准备在途中截杀我的军士下令,命他们直追过去。这样的话,留下看守老巢之人自然所剩无几。去年东面水场的管理人就是把货物拉去给这名千总的,在沙滩到右营之间有一处兵站,那就是他的老巢。所以货物我也找到了——你还有要补充的吗,波汗将军?”
秦毅说得有些模糊,甚至一些说法也并非全站得住脚。但对于细节,在座诸人已经不想分辨太清了。珍娜是假的,苏伐谦和阿曼也是假的,波汗主谋杀死了苏伐谨……这些事情就足够他们消化很长时间。
波汗再无半句辩解,也不提问,不看任何人。他缓慢地用手撑着膝盖立起身,“坐久了,腿麻。”他说。然后整理下衣衫,方才绕出几案面对秦毅,言道“谦少主,就请你陪我出去吧。”
秦毅站了起来。
“别动!”波汗转眼瞧下随后站起的苏伐诚,苏伐诺也起身,波汗没看他,只说“诚少主,在座当中,你算是最了解我的,摄图部除了狼主谁还是我的对手?你就别自讨没趣了。”
大概是为证实自己说的这话,波汗话音刚落便突然朝前一跃,猛抬起右臂抓向秦毅。
众人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伴随着轻微沉闷的一声响,一柄长矛斜插入地下,矛身正正好截挡在了波汗的身前。等他扭头去看帅案之后已经站立起的斛斯乏时,搁置长矛的木架才刚倒地,响动足以惊醒梦中人。
“老帅,你……”
“你没见过我出手。”斛斯乏脸上已无半分威严,和蔼得就像一位年迈的牧民,“再说我也不是摄图部的人。”
说着他对秦毅郑重抱拳,道“谦少主,老夫向你赔罪了。老实说,你躲在城中,害我白白将手下将领撒去大漠上,老夫确实有气。再加你昨夜忽然派人传信,以少主的身份让我于今日如此安排,言语当中似还有命令之意……老夫中午对你的质疑也是真的,还请你别见怪。”
“不妨,”秦毅回礼,说道“我已不是什么少主了,多谢大帅援手。”
斛斯乏转向波汗,他说“事情太大了,我也不想掺和,我会将你安全送回狼主城,但你别想其它的。帐外射手和武师我早已下了严令,任何人妄图逃出军营都是个死。”
波汗没有说话。他一手拉起面前的长矛,不再看哪个人,慢慢提着矛朝帐门口走去。
“你最好不要试。”斛斯乏说。
波汗脚步未停,他走到门边上,另只手撩起帐帘,转身对斛斯乏一人笑笑,“再见了,老长官。”
黄昏的余晖自门外一闪而逝,波汗从帐中消失。斛斯乏没动,秦毅也没动,所有人都默然无言。许久之后,一名将领进帐禀报“大帅,波汗将军带手下人欲行夺马,按大帅吩咐,现已全部击毙。”
斛斯乏摆手,将领退下,苏伐诺呆呆地跌坐回坐垫上。
这时,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安坐于案后的阿曼开口说话“谦哥哥,”她直对秦毅,甜甜一笑说“看来你没有家了,我也一样。”
“谁说的?”苏伐诚瞪着阿曼,“你是我妹妹,苏伐谦是我兄弟,我们是一家人,波汗谋逆和你们有何关系?”他边说边转向斛斯乏道“是吧老帅?”
斛斯乏张开嘴又合住,点了点头,“诚少主,这是你们摄图部的家事,老夫掺和不来。自然,今日帐中发生的一切也不会从老夫这里传出一个字去。”
“谢了老帅。”苏伐诚抱拳,又转向苏伐诺,“你说呢三弟?”
苏伐诺眯起眼琢磨半晌,看看阿曼,终于也点头道“大哥所说,正是兄弟所想。”
“这不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