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伐录露出笑意,说道“你还年轻,遇事难免考虑不周。别多想,你没有仔细听我说,那四个报案的侍卫才是首要疑点。你是对的,若四人真看到剑士杀了你哥哥,他们理当拼死或逃走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报案,否则非但死罪不免,家人也无法再得抚恤。”
“那阿大……”
苏伐录摆手止住秦毅,接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之前我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那些剑士杀光卫队跑掉了,一旦他们被认定成凶手,四人不合情理的举动看上去反而像是在尽忠职守。
“明白吗?我怀疑这件事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先要相信剑士是无辜的,而现在我已经相信了。至于为什么不放他们,第一,你忘了吗?我们当时说的是要押这些人回沙滩正法,在真凶没有找到前就放了他们,当初那么说就毫无意义;第二,苏伐谨是我的儿子,他死了,我对部民要有交代,不然就显得我这个狼主太过无能,大家不会再敬畏我。所以说苏伐谦,你的时间不多了,一个月内若还查不出凶手,那些剑士就将全部被处死。”
秦毅沉默。他不能去埋怨苏伐录,出发点不同想法自然也不一样。自己想的是为兄弟班脱罪,而狼主则要有所惩罚,真凶可以慢慢再找,但那些被剑士杀死的侍卫也有家人朋友,苏伐录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很高兴你能想通。”苏伐录点了点头。他说这么多,说得这样详细,除表达自己的意思外,就是想指点儿子能以狼主的身份考虑问题,秦毅没让他失望。
秦毅当然也能看出这点,他发现自己把广漠人想简单了。尤其是这个阿大,让人摸不透,如果说在认识人里面谁还给过他相似感觉的话,那就只有太初剑宗的陈东升门主。
“一月时间有困难吗?”苏伐录问。
“够呛。”秦毅摇头,说“有个方向上的问题,我需要等沙漠上的朋友过来才能判断。”
苏伐录说“这个到时候再看,我先给你一个方向,想弄清楚苏伐谨从船上接到了什么货物你可以去找苏伐诺,卫队的事情直接问波汗,苏伐谨的侍卫都是从驻军调来的,波汗那里有存档。”
“那我现在就去。”秦毅说,“阿大,时间紧迫,我想明天就回沙滩。”
苏伐录年迈的面容上浮现出溺爱,“好吧。”他说,“不了结此事,看来你也是无心习武的。”
秦毅拜辞,苏伐录又说“记得和你母亲打个招呼。还有,阿曼会跟你一起去。”
“她也要去沙滩?”
“阿曼是去帮你的。”苏伐录笑道“别小看你妹妹,她一直在牙帐的‘神选堂’学艺,那里专门培养我广漠国最优秀的子弟,遇事你多听听她的见解,没坏处。”
辞出狼主寝殿,秦毅首先去找哥哥苏伐诺。他有些奇怪,狼主对他提到的神秘货物没有多问,显然不认为那和苏伐谨的死有关,而且照他的意思,苏伐诺应该了解内情。
虽然同住在一所土楼,秦毅这还是头一次来苏伐诺的屋子。房间结构和他那里没两样,只是死去的苏伐谨喜欢精美的家具和装饰品,而苏伐诺却在墙壁上挂满了各类弓箭弯刀。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武艺平常之人偏爱舞枪弄棒,高手则从不在卧室摆出兵刃。
侍卫得到许可引秦毅进屋的时候,苏伐诺已经在往两只杯子里面倒酒了。秦毅叫声二哥,环顾四周,还没等四名侍女离去他就一眼看穿了这间屋子的窘迫。
地毯斑驳老旧,久未更换;三四个柜子是拼凑起来的,材质和做工完全不同,屋里就没有成套的家具。一侧案头上整齐地码放着几摞书卷,而旁边的小烛又难供人在夜晚这些也都是摆设,和墙上的刀弓一样,忧心忡忡地装点着主人的文韬武略,希望别被人识破。
“二哥何至如此……”秦毅低低发一声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