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继任大典,自是人山人海。
此刻似宇文铎一般看直了眼睛的,不在少数。
尤其以黄舍利的表情最为突出。
首先当然是因为冬皇的美,但又不仅仅只是因为美。
她出现在祭台上,白袍霜面,像是一片雪花飘落了,落在这炙热的夏日时节。
所以她是易融化、易消解的,这个世界随时会失去她。
她有一张太美、太凄冷的脸,是那种极具破碎感的美人。彷佛一尊外表美丽但内里已经布满了裂纹的冰瓷,只要轻轻一敲,就会破碎在温暖和煦的阳光里。
这位冷肤瘦眉的美人,沉默地自四位金冕祭司中间走过,走到祭坛更上一级,在首席长老孛儿只斤·鄂克烈对面,慢慢坐了下来。
今日大典,她来见证。
而参与过三九一九年黄河之会的,谁能够忘记这张脸呢?
就连姜望,也是一时忘了对宇文铎的警告,看着祭坛之上发愣。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分明是谢哀!
昔日内府境的谢哀,止步于赵汝成身前的谢哀,怎会是今日的衍道强者,真君冬皇?
这不可思议,也太不现实。
诸侯列国最优秀的年轻天才齐聚观河台。那一届黄河之会内府场选手里,姜望是成功夺魁的那一个,也是天下公认最具天资、进步最快的那一个。
时至今日,他在那一群内府场天骄里一骑绝尘,甚至于已经超过了彼时绝大部分的外楼场选手,可以与最强的那两个正面竞争。
列国天骄,谁能如姜望?
大齐武安侯的成长速度,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一届黄河之会内府场天骄,怎么可能有人比姜望成长更快?
尤其这个人不是天府秦至臻,也不是绝巅黄舍利,而是谢哀。
尤其她不仅仅是超过了姜望一点而已。
她是一步登天,成就了超凡绝巅!
这怎么可能?
虽说传说中也有过一步登天的先贤,但那毕竟是未经证实的传说。且传说里的那位先贤,也是学贯百家,通透天下至理的绝世人物,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在黄河之会那种天骄云集的场合,谢哀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够耀眼。
唯一可以排在前列的地方,也就是她具体阐述哀绝之美的容颜了。
现在……她是怎么成的冬皇?
人们有各异的复杂心情。
而谢哀的目光澹澹垂落,并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但是所有为那哀美容颜所惑的人,都骤然生出一种清醒来。
姜望也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
宇文铎更是险些把脑袋埋起来,不敢再看。
“这是怎么回事?”姜望一时连无生教的事情都忘了,传音问宇文铎,谢哀是怎么个情况。
“我哪知道?她来草原,是涂扈大人亲自去迎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冬皇真面目。”宇文铎哆哆嗦嗦地传音回来:“要不……回头我问问云殿下?”
姜望皱眉道:“你怎么哆哆嗦嗦的?”
“我也不知道。嘶……就是突然觉得好冷。”宇文铎有点慌。
一想到这家伙平时都泡在哪里,姜望便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都能够捕捉到视线的重量,那附于视线上的杂念,难道不会被衍道强者捕捉?
宇文铎这小子也真是狗胆包天,什么心思都敢有。
姜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声爱莫能助的叹息。而后便举目四望,想看看谁能给他答桉。
参与上一届黄河之会的人,在场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