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骗我。”萧衡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将她的一切全部看透,可这是她最后的伪装了,她不愿将最无力最懦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正如同身上这一点点小伤。
萧衡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小冉都同我说了。”
楚婉失笑,没吭声。
萧衡将她的手拂开,自顾自地走进了屋中,楚婉知晓他是准备找药箱子,便道“哥哥莫要找了,刚才我已经为自己上过药了。”话罢她还伸出了手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生怕他不信似的。
萧衡道“我问的不止是手上的伤,还有你身上的那些。”
身上他所指的应当是前几日在战场之时吧,大多是内伤,其实并未好,她还是逞强道“大夫说休息几日便好,哥哥莫要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萧衡背过了身子,语气似是颇为感慨道“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该考虑”
话还没说完便被楚婉给打断了,“哥哥这是打算将楚婉赶出萧家不成?”
“你怎会这样想?”萧衡心中并非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这么些年来他常年在外出征,家中独留她一人撑着,于她而言实在是不公平。更何况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哪个不是该嫁人的嫁人,该定亲的定亲,唯独她,迟迟不肯提及此事,也有不少上门提亲的人可都被她婉拒了。
楚婉气的浑身发抖,难道他要娶妻了,她就一定要嫁出去然后给那孟芊芊腾出个地方来吗?眼看着她眼中雾气蒙蒙,萧衡心中也不是个滋味,虽说话是他提的,但他说出口之后心中好似也并未有表面上那般轻松,好似一块石头堵在了他的胸口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楚婉咬着牙怒瞪着他,他终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深知她的不易,自然不愿逼她做任何事,“由你去吧,日后我也不会再劝你此事了。”他的嗓音微哑,似乎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这使得她听后如同陷入了一片泥泞的沼泽一般,如何都无法抽身。
他离开之后,楚婉好似虚脱了似的直接瘫软在地,小冉路过见她倒在地上以为是出了何事,于是便忙跑上前将她扶回了床上,“小姐身子还未好,轻易走动些什么,还好小冉及时看见了。”
楚婉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头垂了下来,静静地斜靠在床上。小冉见她这般模样,定是身子不适,自然也并未过多打搅,为她盖好了被,倒了些许热水之后便退了出去。
她这一夜,终将无眠。
其实仓决先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两人,毕竟时间不多了,他得尽快想出个法子来才是,两人若是一直待在墨玉的世界中,终有一日会被这里所同化,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当晚他便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他置身于一片战火之中,土地早已染成了一片褐红色,鲜血好似凝住了,半边天似乎都被染成了暗红的颜色,空气中的阴霾迟迟散不尽,那四处弥漫着的硝烟的气味混杂着血的腥气直冲他的鼻尖,他皱着眉头捂住了口。
地上一片狼藉,除了刀剑便是一具具叠成小山似的尸体,一整具半个身子他绕过了那些尸体朝着无边的黑暗走去。
此时四周静的有些骇人,但这悲凉而又狰狞的场景无一不在昭告着前一刻那厮杀时的惨烈,是厮杀声、许是刀剑声、亦或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声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便有些漫无目的不断向前行走,他早已不多年不曾涉世,冷不丁一见这般场面,心中还是有些微动。突然之间眼前飘散来了一片尘烟,又极似龙卷风即将袭来一般,那四起的马蹄声错乱不堪,接着便见远处数不尽的骑兵朝着此处而来。
但那些人对他却视而不见,他们的身子甚至可以穿过他的身子而行。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两队人马是如何在战场上屠戮的,刹那间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在了面前。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