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四周都是荒芜的寂寥之地,戈壁黄沙、缥渺的霭青色远山,也不知怎么走的竟转进了这个地方来,老半天连个人也遇不上,贺连沂紧锁着眉头,他的耐性在这些琐碎事上向来没什么耐性。
拉着缰绳,日头已偏西,但热度却不减半分,仍是火辣辣的,他心情略略有些烦燥,他刚到这雍州不久,对这里的一切还不太熟悉。
而这雍州虽说是富饶之地,可地域平坦辽阔,离州县远的,别说方圆几里,就是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也是正常现象,也怪他一时大意,只想着去拜会一下那位隐居在阳几山的大儒,出门时轻骑简从,只带了晤言、晤语两个侍从,一路疾奔过去都没错了方向,回程倒是误入了岔道。
贺连沂叹了一声,偏又发不了火,只好耐着性子,正准备策马再往前走,却听晤言忽然欣喜地在身边喊道“世子,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贺连沂忙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虽然这个人影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云只能见到那么一小个点儿,距离他们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可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心里微松了口气,仿佛都能看到城池了,便不由露出了一点笑来,因此挥鞭三人便往那人的方向疾奔而去。
离得近了,他们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小点点,竟然是个女子清瘦的背影,不由有些讶异与迟疑。
吕宛秋听到策马奔来的声音,有些好奇地回头看去。
她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是附近最为落后偏僻的村落,少有外人到来,别说马蹄声,就是牛车的声音都少有,因为太过偏僻,方圆几十里只有他们十来户住得零零散散的人家,牛车就只有一里地外村长那家才有,一个月去一次镇上常常也只能靠两条腿行走。
来的是三骑马,三个逆着光冲她奔来的男子。
为头的男子,像是个出身世家的大家公子。
锦衣华服,面容英俊而眉宇之间带着气势逼人的贵气,吕宛秋只觉得诧异,还有些眼前一亮,那是因为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她还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人到来这里,而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跟这片地域长久居住的人都有着很明显的区别,他的肤色一看就是从中原地区来的。
贺连沂拉紧了缰绳,坐在马上。晤言和晤语也让马速缓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凉了几分。
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偏偏遇到的又是个弱女子,问路的话,怕是能认出方圆几里地的路都不错了,如何能给他们指路?
贺连沂先是打量了一下吕宛秋,这女子年约十四五岁,素颜布衣,是个贫家女子,手上挎着一个装着野菜的菜篮子,身形清瘦得像来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了。
他心里也有几分凉了,但还是微微点了个头,出声问道“请问姑娘,这里到甘云郡有多远?”
甘云郡是雍州治所,吕宛秋在镇上交易货物时曾听人说过,虽然没有去过,但在货商手里简易制作的舆图上也曾辩认过方位。
于是指着他们来的那条路的东北方向“你们顺着这条路,越过那座勾曷山,再往西北走就是渠支,”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附近没有别的人家了,你们走时要小心留意道路,别走岔了,到了渠支,天也黑了,你们到了渠支再问甘云郡的路向即可。”
贺连沂听了这话心里微微讶异,这女子一双眼眸很是清澈,平视着与他对话,竟波澜不惊,言行举止竟不像是那毫无见识的贫家农女。
他想了想,又问“那我若是不进渠支呢,该走哪条道?”
不进渠支?
吕宛秋看着他,这天色不进渠支就要赶夜路了,她伸手指着一个方向“不进渠支的话,可以不绕那座山,直接从这里往西北走,我听镇上的货商说,从渠支到甘云郡还要走上两天的路程,他们坐的是牛车,有时也要停下来交易货物,你们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