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里,这些都困扰着魏荀。
直到他知晓了父亲放弃了宛城。
那一刻他似乎恍然大悟。
所有的结局不是因为必然如此,只是由于他父亲的软弱和让步。
这一仗,南境败了,亡两万,楚胜了亡一万三。
南境还有三万。
楚还有一万三。
若是再打下去,或许楚将败。
那些个日日夜夜,魏荀常常跪在父亲的寝殿前,他只等着父亲松口,他清楚以南境的国力击败楚国绝非难事,难的是父亲心中的道。
这天下不会乱的道。
这天下的平静必会维持下去的道。
九日,整整九日,每日白天的那几个时辰,魏荀都会跪在那大殿前,父亲进进出出,侍从门们争相劝阻,然而魏荀都不曾退缩。
直到第九日的傍晚。
虚弱不堪的魏荀昏昏沉沉地看见弟弟站在自己的身前。
“魏源?”
“嗯,是我,哥哥。”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帮我?”
“我是来帮你的。”
魏荀笑了笑,他拍了拍身旁的地面。
“不过不是陪你一起跪在这,”魏源叹了口气,“是带你走。”
“我不能走,若是此刻退兵,功亏一篑!”
“已经退了,全退了!各部兵马都到了虎啸城了!”魏源揪着魏荀的双肩,“再跪,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可能改变了。”
“不会的!父亲一定快要改变态度了,我跪了这么多天,这么多天,一直跪着,这般态度,还不够父亲回心转意吗!”
“至少,现在回心转意也没用了,”魏源相对魏荀跪下,深深鞠了一躬,“带走。”
身后的侍卫们强拖着魏荀,他不再挣扎,只是无力地望向那座老旧的寝殿,他想起了小时候那场龙原广场上的行刑,父亲最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觉得那是父亲害怕他看见这般血腥的场面,而留下阴影,然而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父亲自己在逃避罢了。
有些事,父亲一直不敢去面对。
无论自己怎么去据理力争,最终也只能被这样肆意拖拽着,回到自己那间孤独的房子。
天下安定?在魏荀眼里成了笑话。
这个支离破碎的天下安定,随时可以被打破,随时可以变成相互征伐的地狱。
除非,天下只有一个王,一个国家。
这一天这样的想法彻底地在魏荀心里,生根发芽。
无论是谁也不可以阻挡他成就大事的梦想。
那日一袭白衣凛然赴死的老者,是多么可敬,多么伟大!他看清了世间所谓的一切本源却落得一个欺君赴死的结局。
“不过是手上无权罢了,一个谋臣,何必这么对他。”魏荀摇了摇头,若是那位老者还在,怕是也年近九十了,若是他还在,真想和他相对而坐,小酌一杯。
时间过得很快,不久后,父亲便病了,他几乎日日卧在病床上,有时严重起来,连说话都难。
作为嫡长子的魏荀接过了南境大权,他厉兵秣马,加征赋税,俩年间,南境军实力大增,让各国忌惮。
但他依然准时向晋国进贡,并且比其他国家进贡的多得多。他不遗余力地讨好晋王,只为了再多些时间韬光养晦,再多些时间变强。
直到他的军队远强于楚国,他汇军于东,剑锋直指宛城。
然而最终他也没能出兵,老楚公薨逝了,他的大儿子李震继位,便立即将宛城还给了南境。
刚刚举起的利剑,在深思熟虑后,还是放下了。
那日昏沉的午后,魏嵇的寝殿前'只有寥寥数人,魏荀得了令,父亲叫他前往宫中议事,他看着父亲已经几乎彻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