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点了点头。
“不错,你思考得很周全,知道直接对他们下手,必然引起纷乱,他们的势力虽然遭到削弱,却不止于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光武帝度田失败的教训,我们不可不察,可是,为父也没说要对他们直接下手啊。”
郭鹏的笑容让郭瑾非常疑惑。
“那该怎么办呢?不征税的话……”
“难道从他们手上拿钱就一定要那么直接吗?阿瑾,有些事情,你直来直往是很难办到的,但是你如果迂回进攻,反而能收到奇效。”
“迂回进攻……”
郭瑾皱眉苦思。
郭鹏没有继续刁难郭瑾,笑道:“不对他们加税,你可以对他们手下的那些豪商大贾加税啊。”
“这……这似乎也挺直接的,商税……儿子记得之前朝中有官员提出过加征商税,但是反对的人很多,争议极大,虽然有人支持,但是若想通过恐怕也不容易。”
“对,不容易,但是,想要从这帮有钱的士人豪强手里抢点钱过来,未必就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
郭鹏握着郭瑾的手,低声道:“人,一般都会把钱财看的和父母一样重要,你断人财路,就等于杀人父母,必然遭到强烈反抗,光武帝度田失败就是先例,所以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做。
但是行政处事,讲究方式方法,要达成一个目标,未必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收税,是要得到更多的税收,但是未必要以税收的名义去办。”
“父亲,不以税收名义去办,不就没有大义名分了吗?”
郭瑾有些奇怪。
郭鹏摇了摇头。
“君,本身就是大义,阿瑾,为父问你,我们征税的目标是士人豪强,他们赚取钱财的方式有几种?”
“这……靠土地,占有大量土地,收取相当多的佃租,这是主要来源之一,其二就是商路,父亲广修道路,但凡是家有余财有余力的大户人家都会组织商队走南闯北经商获利,其三……就是互相之间的馈赠,不,利益交换。”
郭瑾稍微总结了一番。
郭鹏点了点头。
“嗯,那为父问你,士人豪强获利的这三种方法之中,哪一种最方便我们征税呢?”
“自然是商税。”
郭瑾开口道:“土地是根本,对田地加税,就等同于光武帝度田,必将引起广泛争议,眼下还有战事要进行,天下不稳,进行度田还不是时机,至于互相之间的收受贿赂交换利益,更不可能被收税,唯一的选择,就是商税,可父亲,商税……”
“换一个名目,过路费。”
郭鹏打断了郭瑾的话。
“过……过路费?”
郭瑾满脸惊讶。
“阿瑾,你以为为父为什么那么热衷修路?为什么每得到一地最重视的事情就是修路?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人手去大举修路呢?”
“不是为了战事吗?为了方便大军前进和物资转运,减轻后勤负担。”
郭瑾还不太明白,没想到那一层。
郭鹏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为父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很久了,十年之功,就在今日。”
“十年之功?”
郭瑾更加疑惑了。
“商旅行商,很多都不会选择在本地经商,大的商旅会选择去外地经商,把本地没有的东西从外地引入,道路越长,价格越高,利润也越高,同时风险也越大,蜀锦贸易就是如此。
阿瑾,你可知道,在为父拿下益州之前,这蜀中锦缎从本地购买及至贩卖到洛阳,价格翻了三倍不止,要是去河北,去关东,价格还会继续增长,物以稀为贵,产地和售卖地越远,越稀有,则越贵。”
郭鹏指了指自己和郭瑾身上穿着的以蜀锦织就而成的礼服,开口道:“越贵,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