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一时有些忘形,不过你我皆是陛下的忠臣,对陛下和娘娘感恩的心情却各不相同,不如以后各论各的,安节帅意下如何?”
安禄山冷冷一哼,没搭话,而是裹紧了身上的襁褓,原本是一次成功的扮丑,引得陛下和贵妃娘娘开怀一笑,然后他打算趁着龙颜大悦之时借机请求换下三镇军队里的一批汉将,任用一批胡人将领,然而没想到顾青横插一脚进来,将好好的气氛搞得异常尴尬难堪。
换汉人将领的事只能留待以后再找机会重新提了。
“顾县侯,您这一声‘姐姐’,可平白将我降了一辈呀,这个便宜被你占了,我心中可不爽利。”安禄山皮笑肉不笑地道。
顾青也笑道“安节帅见谅,我刚才见贵妃娘娘和节帅您母子情深的情景,不由大为感动,一时忘形,出言孟浪了,不过,安节帅孝心感动天地,既然认了贵妃娘娘为义母,往后这种莫名其妙降一辈的事还多着呢,节帅应当早些习惯才是。”
“你……”安禄山大怒,但当着李隆基的面又不敢发作,毕竟孝子的人设已经立下,御驾当前发作的话难免失仪,给李隆基留下不好的印象。
久不出声的李隆基忽然笑道“好了,都是朕是好臣子,莫因一点小事而争执,禄儿陪你义母去后花园四处走走,春暖花开,花园里的花儿开得颇为艳丽,比起北境荒蛮之地的风景自不可同语,你好生赏玩,朕与顾卿有话要说,退下吧。”
安禄山无奈,只好悻悻行礼,与杨贵妃一同告退。
南薰殿外的院落里,只剩下李隆基和顾青二人,高力士远远地站着,识趣地避开了。
李隆基看着顾青笑了笑,道“倒是生了一颗玲珑心窍,顾卿之聪慧,绝非卖弄诗才文章,而在人情世故,二十岁的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很难得了。”
顾青清楚李隆基为何突然夸他,刚才突然认杨贵妃为姐姐便是迎合圣意,按照李隆基的意思,顾青的人设应与安禄山公开敌对,这才符合李隆基的利益。
顾青很有做棋子的觉悟,立马领会了李隆基的意图,并且毫不犹豫地按他的想法去做了。
这便是李隆基夸他“人情世故”的原因。
揭过刚才的事不提,李隆基转移了话题“你写的《三国演义》朕看了,而且看了不止一遍,不得不说,能得顾卿之才为国所用,朕之幸也,大唐之幸也。”
顾青惶恐状垂头道“臣学识浅薄,班门弄斧,不值陛下谬赞。”
“莫谦虚了,老实说,这些日子朕一直在琢磨你写的三国演义,获益不少,但疑问也越来越多……”
李隆基想了想,道“此书是顾卿所著,有些问题问你最能解朕之惑,朕问你,如何看书中的诸葛亮?”
顾青沉吟片刻,道“诸葛亮,‘卧龙’之名不符实也,虽智多而近妖,但格局不够大,蜀国之亡,臣以为主要亡于诸葛亮之手。”
李隆基大感兴趣“哦?朕愿闻其详。”
顾青刚要开口,李隆基忽然制止了他,朝高力士招了招手,沉声道“召中书舍人速来,朕与顾卿奏对。”
顾青一愣,接着露出感激莫名状。
中书舍人负责记录帝王起居言行,此刻李隆基与顾青原本只是闲聊,召来中书舍人后性质就不一样了,便成了正式的君臣奏对的仪式,千百年后,顾青的名字或许会出现在史书上。
“陛下,臣……惶恐。”顾青垂头道。
李隆基严肃地道“虽是论书论史,但史可为今人之鉴,不可不察也。”
中书舍人很快赶来,在矮桌边铺好了纸,提笔悬于纸上,等待李隆基和顾青的奏对。
顾青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严格的说,今日此时算是一次正式的面试,李隆基是考官,顾青是考生,考校的内容便是顾青的见识和胸中沟壑,今日的成绩决定着顾青